“你今日回去早些休息,好好喝藥,明天隨我一道去,三丫頭,你自己學了這麼多年的醫,總不能連這小小的咳疾都解決不了吧。”老夫人豈是她能輕易糊弄的。
“祖母,既然三妹妹身體抱恙,您就讓她在家休養嘛,我們姐妹二人陪您去也是一樣的呀。”梁瑜假模假樣地勸和。
梁冉卻始終一言不發,這長女到底是有些城府的,她在揣度老夫人的心思。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我也乏了,你們各自回去吧。”老夫人不給反駁的機會,就地打發了他們。
去與不去,對於梁佳來說並沒有什麼要緊的,她拒絕不過是想探探底,如今已是心中有數了。
姑娘們一塊出了福安堂的院子,剛過拐角,梁瑜便忍不住陰陽怪氣地開口,“三妹妹,我爲你求情時你爲何又裝啞巴了,倒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不過是小孩子家家無理取鬧,梁佳沒理她,準備繞開。
哪知這姑娘也不是個省心的,這性子跟那個一點就燃的炮仗似的,“你爲何不答話!眼裏沒有半點尊卑,我可是你的姐姐。”堵住了梁佳的去路。
餘光掃過樑冉的臉,這女人連自己親妹妹都能利用,不可謂不惡毒。
“二姐,你與這個呆子有什麼話可說的,她定是學醫學迂腐了。”說話的是雙生子中中的弟弟--梁文禮。
他是府上唯一的少爺,卻被嬌慣的不成樣子,是個紈絝之輩,成天只知道喫喝玩樂,小小年紀便學人到勾欄裏找姑娘唱曲兒,常常夜不歸宿。
梁佳只覺得好笑,敗家子兒姐弟沒一個機靈的,被人戲耍得團團轉還不自知。
“大哥,二姐,鶯鶯愚笨,今日實在是身體不適,就不陪你們磨嘴皮子了,先行告退。”梁佳行了個半身禮,帶着緋月匆匆離去。
待梁佳走後,梁瑜原地跳腳,竟無半分大家閨秀的端莊。
“我的好妹妹呦,莫要鬧騰了,仔細讓祖母聽到了怕是要責備你。”梁冉捏起絹帕擦了擦臉,小聲說道。
本來氣急敗壞的梁瑜一聽這話立馬噤了聲,隨後又抱怨道:“祖母最是疼我,今日怎這樣反常,偏向那個小妖精。”
梁冉無奈搖頭,明明都是一母同胞,這妹妹怎就如此蠢笨,這點兒道道都看不出來。
“快別說了,娘等着我們呢。”不想和這蠢貨繼續交談,她提議道。
......
“老夫人,老奴不明白,您爲何一定要三小姐去呢,您不是最不喜愛她嗎?”何媽媽伺候着自己的主子,不解問道。
何媽媽是府裏的老人了,自幼時便跟在老夫人身邊,兩人雖是主僕,卻情誼深厚,也是老夫人的心腹,二人無話不談。
“我雖不得意她,但她畢竟是府中嫡女,若是明日只有兩個庶女跟去,讓人看了定要笑我梁府寵庶滅嫡沒規矩,那趙國公夫人還是個計較的,此舉容易讓人詬病。”老夫人半闔着眼,輕聲說道,隨後便讓何媽媽伺候着午睡了。
細細想來,竟是忽略許多細節,她想事出了神;沒顧上身後氣鼓鼓的緋月。
“小姐!她們簡直太欺負人了,明明初十是您生辰還要給大小姐辦及笄禮,還有老夫人,素日不疼您也便罷了,您都病着呢還讓您去什麼春茗宴,萬一您病情嚴重了可怎麼好。”緋月是個口無遮攔的,可卻是一心爲主的。
梁佳被緋月的聲音打斷了回憶,左右環顧一圈,忙拉住這風風火火的丫頭,“噓!小心隔牆有耳,你這性子要改改,不然早晚要在這嘴上喫虧。”
緋月撇嘴,早知在府裏這樣,她們就不該回來,做啥都要小心翼翼,說句話都要思慮半天,小姐也沒有在醫谷時自由,“小姐,要不咱帶着夫人回醫谷去吧,這大院子實在太約束人了,奴婢都怕您憋壞了。”
梁佳敲打了下這瘋丫頭的腦袋,“又說胡話,看來不罰你,你是長不了記性了。”這話十分奏效,緋月趕緊閉上了滔滔不絕的嘴巴。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小姐好像換了個人一樣,以前都是陪着她一起瘋鬧,是個灑脫不羈的性子,怎麼摔了之後變得如此謹慎小心。
這小妮子總算是規矩了些,不過倒是給梁佳提了醒兒,緋月這樣若是被有心人聽去了怕是要丟了小命的,她得及時扳回緋月這離經叛道的性子,主僕二人各有心事。
第二日,梁府門口。
“祖母。”梁佳今日是早早到了。
梁老夫人還算滿意點了點頭,再瞧着她一身素衫和不施粉黛的稚嫩面孔,又有些失望,今日的宴會何等重要,她這分明就是沒放心上;作爲正房嫡女,卻如此不修邊幅,可惜了那副好相貌。
梁佳自然不知老夫人心中所想,反正她不待見自己,也不怕她更嫌棄;今日宴會就是個幌子,是變相的相親手段,梁佳不想像個貨物似的被人挑選,就算出席也不過是應付了事罷了。
等了好一會兒,梁冉姐妹才姍然而至,一個個好像那園子裏爭奇鬥豔的花朵,那叫一個光彩奪目,明豔照人。
老夫人顯然對姐妹二人這幅打扮十分滿意,喜笑顏開道:“既然人齊了,那咱們就出發吧。”梁瑜自然是陪着老夫人坐一輛馬車,臨上車前還剜了梁佳一眼,宣示主權。
梁冉笑眯眯地來挽着梁佳的胳膊,“咱們姐倆同乘一輛也好,姐姐許久不見你,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呢。”
梁佳不着痕跡的避開了梁冉,“姐姐莫要離我這樣近,小心過了病氣給你。”然後便在寒星的攙扶下上了第三輛馬車。
是一早便備好的,她纔不不願意和這女人同乘一輛,瞧着那副讓她憎恨的皮囊,梁佳怕自己忍不住恨意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