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顧清漪說什麼,如何不禮貌,軒轅瑜都沒有計較過,冥冥之中,他已經將她放在了特殊的位置上。
“合計着,這是桌鴻門宴啊,不過說實話,我反倒安心了,太子殿下若是不鬧出點動靜來,倒不是你的性子了。”顧清漪冷笑一聲,她大概猜出來要幹啥了。
桌面上有十六道佳餚,其中八道放了特殊佐料,兩道正常,一道是解藥,剩下的一個不妥就容易一命嗚呼。
遊戲的關鍵是,要把所有的菜都嚐到。
軒轅瑜輕飄飄地說出了規則,在他看來頗爲有趣的遊戲,卻讓人爲之咂舌。
“這不是胡鬧嗎?讓人盲找啊,萬一下錯了筷子,那不就完了麼。”?
“你懂什麼,我看這侯夫人像是有兩把刷子的,剛纔那蛇都沒把她咬死,這點菜算什麼。”
現在的顧清漪完全就是被當成個熱鬧看,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並不是對顧清漪盲目自信,總之一句話,不是自己家孩子不心疼。
先不說他們了,就是顧將軍一家,也沒人站出來發聲。
你看看,自己家孩子都不知道心疼,還指望別人心疼啊。
這時有另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了顧清漪臉上,由於太過強烈,引得顧清漪忍不住憑着直覺望去。
是顧太傅,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裏有好多說不清的情愫,是懷念,是不可置信,是悲傷……
真奇怪,這算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上次也是淵源看了一眼,並沒有交集,她也可以保證自己絕沒有見過顧太傅。
可是那老頭兒的表情,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啊。
此刻的顧太傅還沉浸在思念的漩渦中不能自拔,他做夢都沒想過會在宮裏看到與妻子如此相像的少女。
那顧狗家何時出落個這樣的女兒,好像上次賜婚的時候也在,不過那時候只看了個背影,今天看到她的側臉,就招架不住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人,若是他們現在還在一起,那孩子會不會也出落得如此水靈了。
想到這裏,顧太傅又仰頭灌了自己幾杯酒。
“爹,您別再喝了,不是都戒了嗎,今日怎麼又喝上了?”顧月菡留意到老爹的動靜,擔心道。
顧太傅擺擺手,醉眼朦朧地看着一手養大的女兒,苦笑道:“月兒乖,爹沒事啊。”
上天其實待他不薄,在他失魂落魄之時撿到了眼前的少女,就這樣撫養了她十餘載,算是寄託了自己數不盡的相思。
可今天看到那酷似妻子的少女時,顧太傅的信念坍塌了,他自欺欺人過了這麼多年,仍是不能釋懷。
顧月菡搖搖頭,她衣袖下的拳頭慢慢握緊。
剛纔顧太傅看了顧清漪以後才失態的,這一切都被顧月菡看在眼裏。
沒想到清心寡慾的爹爹也會被那個妖精迷惑,果然那個女人不是個省油的燈,她不配現在藺寒宸的身邊,這世上只有她能與藺寒宸相配。
毒死你……毒死你……她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下一刻就能看到顧清漪七竅流血而亡。
晃了晃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掏出根銀針對着胸口就紮了下去,她也沒有把握會找準解藥,爲保萬無一失,必須先封住心脈,一會毒發還能有救。
軒轅瑜沒有出聲,他可以放任顧清漪做任何措施,只要她能活着。
準備工作就緒,顧清漪沒着急品嚐,而是每道菜都夾了一口聞了聞,然後調整它們的位置。
自小就被作爲唯一傳人培養的她對藥材有着極爲敏銳的嗅覺。
這也是能讓她在中醫方面頗有建樹的原因,不過眼下的問題是,有很多藥材是她沒見過的,她無法判斷是否有毒。
所以,她也只是把能聞出來的放到一邊,聞不出來的放到另一邊。
軒轅瑜卻因爲她的動作皺起了眉頭,所有位置的擺放都是有固定的,所以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哪盤是哪盤的人。
眼下看着顧清漪把順序全部打亂,他也跟着沒譜,現在喊住她也於事無補了。
軒轅瑜一直關注着顧清漪的表情,想着一會她要是實在挑不出來,自己就把桌子掀了,反正規矩是他立的,他也可以破。
顧清漪正專注地研究着眼前的菜,這要是讓她知道了軒轅瑜的打算,肯定眼珠子都能掉出來,誰能想到這紈絝大魔王居然開始珍惜別人的生命了。
看着眼前的菜餚發愣,顧清漪拿捏不準,餘光撇到斜對面的賓客正在喫捲餅,看着他把各種菜放到餅裏包住,然後一口吞下。
一口吞……“對啊!”顧清漪靈機一動,她真是給自己設限沒夠,既然挑不出來確定的,那就一口吞唄!
然後就看着顧清漪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拿了張餅,又跑回佳餚面前,每道菜都夾了一口放在餅裏,不得不說得虧也就才十六道菜,要不然她這一口還真是吞不下。
顧清漪的動作讓人匪夷所思,而當有人看到她將所有的菜包到一起的時候更是驚掉了下巴。
原來還能這麼做呢!這侯夫人果然不簡單,啥招都能讓她想出來,結合到一旁滿臉不解的軒轅瑜,人們就知道,這是又把人擺了一道。
費了好大的力氣將捲餅包好,顧清漪還不忘回頭給藺寒宸拋個媚眼,這舉動只是讓他安心。
落在顧月菡的眼裏卻被曲解成了別的意味,手中的帕子被她絞得皺皺巴巴,眼睛裏好像要冒出火來。
顧清漪才顧及不到那些酸裏酸氣的女人,調整了下姿勢,仰頭就將圓滾滾的菜餅放到了口中,兩側的腮幫子被撐的鼓鼓的。
正面着她的軒轅瑜看直了眼,嬌憨的姿態配上這樣嬌媚的皮囊形成了一種反差萌,軒轅瑜的心倏的猛烈跳動。
這是從不曾有過的感覺,讓他有些無措,又有些欣喜,亂七八糟的情緒糾結在一起,慢慢的匯成了一句話。
他看上了這個有勇有謀又狡詐如狐狸的女人,他想要和她在一起。
想法一經萌芽,便開始肆無忌憚地瘋長,不多時便佔據了軒轅瑜的整個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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