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的多了，想法可能就會改變。
既然還要在醫館多呆幾天，那她和顧威就不能一起都守在這了。
兩人需要來回替換着守夜。
本來今晚顧威是想讓蕭婉兒先回去休息一晚的，但卻被蕭婉兒給嚴厲拒絕了。
一是因爲她今天好歹已經休息過了，而是因爲顧威的還有體力活。
要是一個體力不支，被豬給傷到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她直接告訴顧威，今天要是不聽她的，以後也都不用在聽她的啦。
這話就嚴重了，顧威無奈，只能乖乖的回去。
夜裏，她每隔半個時辰試一下小弟的額頭，好在一夜無事。
天微微亮的時候，蕭然就醒了，“姐，我現在睡不着了，你過來休息一下吧。”
在他的強烈要求下，蕭婉兒趴在他的牀邊睡了會。
可今天註定蕭婉兒是休息不了多長時間的。
因爲大概半個時辰後，醫館門口便響起了喧譁聲。
蕭婉兒醒來揉了揉眼睛，幫那會還信誓旦旦說不困的小弟蓋好被子，便出去看看。
醫館大堂裏，幾個學徒正義憤填膺道：
“還以爲是個好的，沒想到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
“真是看錯他們了！”
……
幾人見到蕭婉兒興致缺缺的打了一個招呼，“蕭姑娘！”
蕭婉兒察覺到今天幾人對自己的冷淡。
她還有些疑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裏得罪他們了？
她問道：“外面怎麼啦？”
其中一個學徒怒氣衝衝道：
“昨天那死去的唐子文，他爹孃拉着他的屍體放在咱們醫館大門口。”
蕭婉兒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爲什麼呀？”
另一個學徒掃了她一眼，解釋道：
“說是我們醫館對他兒子不盡心，還說我們醫館診錯了脈，開錯了藥，所以，他兒子纔會死的。讓我們醫館給他們家一個說法。”
什麼說法，不就是要錢的意思嗎？
蕭婉兒抿抿嘴，看來昨天小弟和那個章尋猜對了。
恐怕這幾個也是因此事纔對她的冷淡的，雖然小然和唐子文只是同窗。
她來到門口，的確是唐家一家人。
唐父唐母一臉悲愴的跪坐在唐子文的屍首前，身邊還圍着三個小孩子，大人孩子都很是憔悴的就這樣跪在冰天雪地裏。
她剛纔已經問過了，秦大夫天不亮的時候，接了個外診還沒回來。
她不懂醫術，不知道在這件事上，秦大夫到底有沒有錯誤。
但唐家父母這會臉上無論如何悲傷，也掩蓋不了他們拉着兒子的屍首到處這樣“討公道”的事實。
而且，這會不是應該抓緊時間找其他大夫或是仵作來找證據嗎？
這樣直接拉着唐子文的屍體到這裏有什麼用呢？
哦，不對，還是有用的。
只這會她就已經聽見不少人，開始指責醫館都是昧着良心賺錢的，裏面的藥都是死貴死貴的。
醫館裏的幾個學徒出來爭辯，要不是她在中間攔着，他們差點就和人吵起來。
還好，秦大夫很快就回來了。
“我自認沒有對不起你們家孩子，現在藥方和診脈記錄都是記錄在冊的。你們要真是有所懷疑，那就去多找幾個大夫過來看看。我秦某人行醫這麼多年，對得起祖師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可惜，秦大夫說了這麼多，過了好一會，唐家夫妻還是連個反應都沒有。
蕭婉兒見狀，知道他們這是打定主意要錢了。
秦大夫顯然是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的心沉了沉。
雖然他剛纔很是臨危不懼的樣子。
但唐家人若是就這麼一直堵着他的大門口，他最後可能還是要妥協。
唐家人耗的起，他和醫館可耗不起。
他經營了這麼多年攢下的口碑，也不捨得被這一家子給敗壞了。
蕭婉兒看了眼滿臉眷戀的看着唐子文屍首的夫妻倆，最後還是回屋去了。
這會小然已經醒了，見到姐姐回來，便問道：“外面是唐子文的父母嗎？”
蕭婉兒沉默的點點頭。
唐子文於她而言，就是個弟弟的同窗，她雖然爲他難過，但這難過也有限。
但從昨天來看，她就明白小弟和他的關係應該不錯的。
蕭然在姐姐的幫助下簡單的漱了口，道：
“姐，現在的唐太太不是唐子文的親身母親。”
蕭婉兒有些訝然，“不是親身母親？”
可她看，唐子文長的很像唐太太呀。
像是看出了姐姐的疑惑，蕭然解釋道：
“唐子文的親身母親是原配姐姐，這個是續絃妹妹，所以長的很像。”
原來如此！
唐子文不僅是現在唐太太的繼子，也是親外甥。
唐子文在學堂裏是比較奇怪的那種學生。
雖然蕭然每天都看到他笑嘻嘻的，但他也能看出他眼底深處藏着的悲傷。
蕭然不是很明白，既然不高興，那爲什麼每天都還要笑呢？
有次，他實在沒忍住，就問了出來。
那會唐子文看着天空，道：“我要是不笑，我娘會不高興的！”
“可你不開心，你娘爲什麼還要你笑？”
他在心裏默默加了一句，她是不是有病？
但那會唐子文只是摸了摸他的腦袋，什麼都沒說。
第二天還給他帶來了好喫的糖果。
因爲兩人都比較喜靜，經常會一起在下課的時候找個沒人的地方複習功課，有時候也會聊聊天。
所以，在學堂裏，兩人的關係是比較親密的。
蕭婉兒看了弟弟一眼，“就算娘是後孃，但爹總是親爹吧！”
這個蕭然就不知道了。
但蕭然不知道，何母知道呀。
姐弟倆剛喫完周進送來的早餐，何況與他母親就到了。
今天的何況像是霜打的茄子，跟在何母身後進來。
何母跟姐弟倆打了個招呼後，就衝着身後的兒子吼道：
“還不趕緊進來給人家道歉！”
原來，昨天何況一回家，就將當天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父母，最後還感慨道：
“爹，想不到這次公認的聰明人蕭然和章尋都猜錯了。可見，聰明人也有不如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