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哄道:“寶貝,聽話乖乖把藥喝了好不好?”
黃杉端着藥碗,不自覺的動了動鼻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來不及多想,便乾脆自己抿了一小口。
嘴裏的藥還沒來得及吐出來,黃杉便“嗚嗚”叫着打翻了蕭婉兒手裏的藥勺。
蕭婉兒一愣,回頭就見杉杉從嘴裏吐了一口藥出來。
黃杉來不及解釋,吩咐道丫鬟:“快準備溫水,速度要快!”
蕭婉兒想到了什麼,看了眼懷裏的孩子,嚇得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很快,丫鬟便七手八腳的端了溫水過來,黃杉拿起一杯,還不忘冷聲吩咐道:
“把剛纔那個大夫看押起來,去我家把嚴大夫給叫過來,讓他們速度快些!”
小喜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是,是,奴婢這就過去!”
黃杉彎下腰,“蕭姐姐,我們先給小寶貝漱漱口,沒事,他,他沒有嚥下去!”
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黃杉此時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蕭婉兒牙齒打顫的點點頭,“對,對,他沒有嚥下去!”
不管裏面有什麼,她的孩子都還沒嚥下去。
“寶貝,咱們漱漱口好不好?漱口水千萬別喝下去,好不好?娘求求你!釀求求你,好不好?”
小阿善這會已經不哭了,但他也不懂孃親爲什麼眼淚直掉,只是睜着一雙大眼盯着孃親看。
還擡手想摸摸孃親的臉。
“蕭姐姐,你把手放在他下巴處,輕輕捏着,他應該就不會往下嚥的。”
“好!”
在嚴大夫趕過來的時候,幾人已經合力幫阿善漱了五遍的口。
“少夫人,蕭東家!”
黃杉聽到動靜,轉身直接把事情說了一遍:
“我在退燒藥裏發現裏面混入了生川烏。孩子之前一直哭鬧,我們勉強灌了三口進去,但他都吐了出來,他現在還有些發燒,嚴大夫,現在怎麼解?”
川烏是一位中藥,但需要炮製才能用,生川烏是有劇毒的。
曾經看過幾本醫書的蕭婉兒一聽生川烏的名字,差點沒有暈死過去。
她忍不住看着懷裏的兒子,今天孩子要是把藥喝下去,那,那……
“嚴大夫,杉杉,你們救救阿善!”
黃杉擦了擦眼角,走過來安慰道:“蕭姐姐,你放心,我們阿善不會有事的。”
嚴大夫走過來道:“蕭公家,我先爲小公子把把脈,看看他的情況。”
把脈的過程中,蕭婉兒緊張的看着大夫,等他終於把完脈後,急急問道:“怎麼樣?”
“蕭東家,在下仔細看過小公子的脈相,暫時還沒有發現不對。有可能是時間太短,也有可能是因爲小公子根本沒有嚥下去,而你們給他漱口又比較及時,所以就沒事!”
蕭婉兒稍稍放下心來,
“那大夫,要是有反應,最快什麼時候能發現?可不可以先給他喫些劑量比較輕的解毒藥,他畢竟喫到了嘴裏。孩子現在不會說話,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哪裏不舒服?”
“好的,在下明白!”
黃杉見蕭婉兒似乎是打算一直抱着孩子,便勸道:“蕭姐姐,把他放在牀上睡吧。”
蕭婉兒搖搖頭,“不用了,就這樣,我不累!”
若是孩子有個不舒服的,她可以最快知道。
“杉杉,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要不然,要不然……”
那後果蕭婉兒光是想想,就覺得心跟在油鍋煎了似的疼。
黃杉坐在她身邊,看向阿善,自責道:
“我要是一開始就仔細些就好了,咱們阿善就不用受這麼大的罪了。”
“跟你沒關係,是背後的人!”
蕭婉兒說着眼中閃過殺意,敢對她的孩子下手,就是不知道對方做好死的準備了嗎?
黃杉剛要說話,就聽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顧威就已經到了跟前。
黃杉站起身,帶着丫鬟們識趣的離開。
蕭婉兒擡頭,哽咽的喊了一聲“顧威!”然後眼淚就情不自禁的再次掉了下來。
顧威跪下身,輕柔了摸了摸兒子的小手,然後幫她擦眼淚,安慰道:
“別擔心,我回來了!沒事,有我在呢!”
“我不會讓孩子有事的!”
蕭婉兒點點頭,“我知道,孩子不會有事的!”
“對了,小然那邊怎麼樣?”
自從爹孃離世後,她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到無力過,一邊是弟弟,一邊是兒子,她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顧威道:“胡志軒在那邊幫我們守着,現在已經有眉目了,小然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
“好!”大家都能好好的就好!
“那個大夫呢?”
他倒要想知道到底誰給他的雄心豹子膽,連他顧威的兒子也敢下手。
“我把他和藥童分別關起來了!”
“你做的很好,我們婉兒做的很好!”說着,顧威幫她將額前的碎髮別在耳後。
蕭婉兒看了眼就是睡夢中都還皺着小眉頭的兒子,輕輕搖搖頭,
“不,我做的不好,我連最基本的保護他都沒有做好!”
“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母子倆!”要說最應該自責的,是他,而不是婉兒!
還是他這個爲人夫,爲人父做的不夠好,纔會讓人以爲他們是好欺負的。
一時間整個房間都靜謐了下來,兩人眼也不眨的看着熟睡的小寶貝。
快天亮的時候,門外傳來小喜的聲音,
“公子,少夫人,嚴大夫過來,說要給小公子把脈!”
顧威連忙起身,快速的擦了擦眼睛,然後去開門。
嚴大夫收回手,道:“顧東家,蕭東家,現在看來小公子是得老天爺保佑的。”
蕭婉兒和顧威齊齊鬆了一口氣,“多謝嚴大夫,辛苦您了。”
顧威想了想,還是道:
“可能這兩天還是會麻煩您。您看這樣如何,這兩天您就在家裏住着,也省的您來回跑了,我稍後會跟你們家公子說的。”
嚴大夫沒什麼意見,反正他是住家大夫,只要他家公子同意,他給誰看病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