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又想到自己長子，明明生下來的時候白白胖胖的很健康，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總是體弱多病，小小年紀就被要常年吃藥。
想到這裏，季老太爺立刻將長子的奶孃抓起來嚴刑拷打，才知道原來長子還不會說話的時候也被這個蠢女人給吃了藥。
當時他還以爲是長子乖巧，夜裏纔會不哭不鬧的。
因爲藥是她這個親孃親自吩咐奶孃喂下去的，所以沒有人會懷疑藥有什麼不對。
得到消息後，他當即請來了當時寧州城最有名的幾位大夫。
“孩子應該是幼兒的時候吃了太多的安神藥，而導致現在體弱。”
季老太爺當時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那會這個女人是怎麼說的，
“兒子是我生的，我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就是天王老子來我也是這句話。”
季老太太躺在牀上看着老太爺那喫人的眼光，悄悄的往裏面挪了挪，但後來一想自己也是有孫子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梗着脖子，道：“對，我就是仗着生了兒子，就是爲了他們幾個，你也不能不管我。”
說着，她又哭訴道：
“老太我，求求您，那可是我所有的家底了，您一定要幫我拿回來好不好，那些東西以後我一定會交給孩子們的！”
季老太爺冷笑道：
“交給孩子？你心裏除了有你自己，還有別人嗎？老大年紀輕輕就去世了，你有想過他嗎？那孩子後來有沒有去夢裏找你索命呀？”
季老太太被季老太爺說的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但還是強硬道：
“他，他，他憑什麼找我索命？他的命就是我給的，再說那是他自己身體弱，跟我有什麼關係？”
“啪”的一聲，是扇巴掌的聲音。
季老太爺喘着粗氣道：“這麼多年，你竟是連悔改之心都沒有？”
就是他自認自己如此鐵心石腸，心狠手辣之人，偶爾想起長子來，也會自責當年爲什麼沒有早點發現這毒婦的手段。
季老太太大捂着臉吼道：
“是你，是你，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是你不顧我的意願，強娶的我，所以，你現在一定要救我，要不然，到了衙門後，我就說自己是受你指使。”
季老太爺冷哼一聲，“強娶？成親前你或者你的家人但凡有一點不情願的樣子，我也不會娶你。”
當年成親前，兩人見面的時候，這人明明是一臉羞澀的樣子，他真是一點也沒看出來她哪裏不情願。
他當年是想娶讀書人家的姑娘，但也不是隻有她一個選擇。她又不是什麼天仙，他還不至於強娶。
後來長子的事情敗露後，她纔開始話裏話外責備，是自己破壞了她一輩子的幸福。
“還有，你以爲你還有機會見到衙門的人嗎？”
季老太太一臉不敢置信，
“你，你真的要殺我？我告訴你，就是老四他們幾個也不會同意的，我是她們親孃，是親孃！”
季老太爺懶得跟她廢話，最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了。
蕭婉兒一邊幫兒子換尿布，一邊問道：“季家讓她去衙門了嗎？”
顧威搖搖頭，“沒有，人死了！”
“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死了？”
顧威扯了扯嘴角，“八成是季家老太爺不想讓她在衙門亂說，敗壞季家的名聲吧！”
“是真死了嗎？不會是金蟬脫殼的把戲吧？”季家老太爺這麼狠心嗎？
“不是，楊捕快他們帶着仵作親自去驗屍了，的確是死了！”
就算是死了，蕭婉兒一點也不同情她，那個老虔婆委實太過心狠手辣了。
只要一想到小阿善差點就喝了那碗藥，她就恨不得親手殺了對方。
“那季家了？這次他們又逃脫了嗎？”
“雖然那老虔婆是死了，但她也還是季家人，就算沒有證據真的把他們怎麼着，但他們家這次也別想順利脫身。”
果然，季家這邊還正在給季老太太大辦喪事的時候，寧州城一則關於季老太太就是地下錢莊幕後黑手的消息漸漸流傳開來。
地下錢莊一般就是爲那些賭徒提供錢財，以收取高額利息的。一旦還不上錢來，倒黴的可不是賭徒一人，那是全家都要家破人亡的。
所以大夥對這種人那是真的深惡痛絕。
因此，在季家老太太出殯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對着她的棺材扔爛菜葉子。
“真是壞事做盡了，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要收了他們！”
“怎麼不把他們全家都收走，都這麼有錢了，還做這種喪良心的事，活該被老天爺收走！”
季家幾個老爺見狀，臉都是黑的！
季鈞連忙吩咐家裏的護衛，“還不趕緊攔着他們！”
他雖然對這個母親也沒有好感，但現在人都死了，他也不願她還要遭受這樣的侮辱。
況且，這還關乎着他們季家的臉面。
季家的護衛得了主人的命令，便大力驅趕手裏拿着爛菜葉的人，誰知對方這會也是在火頭上，直接和季家的護衛起了衝突。
大家推推搡搡的，場面一瞬間便亂了起來。
“打死他們這些喪良心的東西，讓他們還昧着良心掙錢！”
“對，打死他們！”
……
季鈞要不是被貼身小廝護着，恐怕也要被那些羣情激憤的人給傷到。
最後，還是衙門的官差過來後才控制住局面，但季家的名聲這下子在寧州城也是降到了谷底。
季家幾位老爺草草的將老太太下葬後，便匆匆往家趕。
“各位老爺，老太爺請你們去書房商量事情！”
見兩位哥哥腳步一轉便要直接過去，季鈞垂眸片刻，便道，
“二哥，三哥，你們先過去，我回去換身衣裳，那羣刁民把我的衣裳都給抓開了。”
季家的二老爺三老爺隨意擺擺手，“嗯，你去吧！”
那邊，季四太太也一身孝服，剛抱着兒子坐下休息。她們今天都去送老太太最後一程，不過是比幾位老爺早回來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