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都是富貴險中求,不是嗎?
梁涵兒坐在一邊老老實實的,什麼話都沒說,肯定是昨天她們說話的時候,被人聽去了。
不過,吳氏還是太嫩了,她真的以爲她能在梁家翻了天嗎?
那她真是太小看祖母這個人呢?
自己現在什麼都不用做,直接坐等祖母將那個賤人給一錘子打死,永世不得翻身就好。如此,才能消了她心頭之恨。
梁家這事鬧的轟轟烈烈,就是好幾天都沒有出門蕭婉兒都聽到了消息。
晴兒嘆了口氣道:
“之前連我基本上不出門的都聽人說起過崔氏的兇名,如今看來,應該也是梁家的手筆了。那可是爲他們梁家八擡大轎擡回去的兒媳婦,她們也能下死手,真是太可狠了。”
蕭婉兒道:
“世上多得是不把兒媳婦當做自家人的婆家。有的人明明自己都受過婆婆的虐待,但是等自己做了婆婆後,還是會重蹈覆轍,把自己受的苦讓兒媳婦重新受一遍,這纔是最可恨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受過的苦,不是應該避免後人受苦嗎?怎麼能把自己從受害者的身份變成施害者呢?
晴兒看向在一旁榻上來回爬的瑾兒,嘆息道:
“姐姐,咱們將來給瑾兒說親,不光要看那男子的秉性,還一定要摸清楚那未來親家的秉性,咱們這麼可愛的瑾兒,可不能被婆家人欺負。”
蕭婉兒深以爲然,反正要是將來她的瑾兒被婆家人害的躺在牀上五六年,最後人家還想直接一碗藥下去將人害死,她光是想想,都覺得心裏跟針扎似的疼。
而且,別看現在外面人們說得挺熱鬧的,個個好像都很義憤填膺,回頭那些做兒媳婦的該受磋磨還是會受磋磨。
衆人似乎默認做人兒媳婦就是不容易,就是要受罪的。
就沒人想想,人家姑娘在嫁人之前,也是爹孃的掌上明珠。憑什麼嫁人了就理所當然的要喫苦受罪,要是那樣的話,嫁人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一直跟在爹孃身邊呢。
反正將來她的瑾兒要是找不到合適的,那就乾脆不嫁人,她和顧威給她留夠一輩子花銷的錢,她將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姐姐,你說真的會是梁博要殺妻嗎?”晴兒很好奇。
蕭婉兒搖搖頭,
“我雖然沒見過樑博,但想想,他能被趙榕三言兩語給嚇的喊爺爺,想來也不是個有腦子的人。他那樣的人要是一時激憤拿刀砍人倒還可信,說他能想到這種鈍刀子害人的方法,估計有點難爲他。”
這種手法更像是後宅女子的手筆,就是不知道是梁夫人還是梁涵兒幹得了。不過不管是誰,最後梁家推出來的人一定是個替罪羊。
蕭婉兒想的不錯,崔氏鬧到京兆衙門的第三天,梁家人就聲稱已經找到了真正的兇手,是梁家後宅裏的一個嬤嬤。
那個嬤嬤早年喪夫,一直以來都是和這個女兒相依爲命的,自然是十分寶貝女兒的,爲了這件事,她便恨上了崔氏。
巧合的是這個嬤嬤之前還對丁大夫有恩,她挾恩圖報,讓丁大夫給崔氏下藥。
據她自己的交代,丁大夫一開始是不同意的,但後來經不出她的勸說,總算是同意偶爾下一次藥,能保證一直讓崔氏纏綿病榻。
之所以這次要下死手,是因爲她的女兒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沒熬過來。她便覺得是之前那一頓打,傷了女兒的身體,所以女兒纔會這麼年輕就撒手人寰。
她自己是不想活了,可就是死,也要拉着崔氏一起去黃泉給她女兒賠罪。
故事很完整。這個嬤嬤的女兒前不久也的確是難產而亡,但是架不住崔家不樂意呀,尤其是崔氏,她都已經默認梁家可以隨便找個人來頂罪了,沒想到梁家竟然還想着敗壞她的名譽。
她除了對梁家的主子撒潑過,什麼時候打過樑家的下人了?
梁家當真是欺人太甚了!
這天是梁涵兒和謝熠的成親大禮,因着之前的謝家出的彩禮很是轟動,所以街上不少人都特意過來看熱鬧。
嗯,也確實很熱鬧,謝家這場婚禮不像是娶繼室,倒像是頭婚,這讓梁涵兒心中的委屈消散了不少。
但也只是消散了一些,因爲她並沒有湊夠自己預想中的十里紅妝。
吳氏自從那一次後,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除了對着長輩還算恭敬之外,對着她這個小姑子那是沒有一點敬畏之心了,就連之前答應給她的添妝也變成了一支髮釵。
那天,她看到那隻髮釵時,很想直接扎進對方的眼睛裏,她是缺一支髮釵的人嗎?
她缺的是十里紅妝。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畢竟自己大婚在即,要是爲了她這個賤人而毀了自己的大好人生,那纔是得不償失,她纔沒有那麼傻呢?
她母親倒是想跟自己多爭取一些嫁的,但是其他幾房也都不是善茬。好在她最後哄的母親拿出了私房錢,才勉強湊夠了八十八擡嫁妝,就這,她都覺得在謝家人面前有些擡不起頭。
幸虧謝熠沒有不高興,剛纔牽着自己上轎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一想到自己下半輩子要和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梁涵兒就覺得心裏像吃了蜜似的甜。聽着耳邊傳來的喜慶的嗩吶聲,梁涵兒彎起了嘴角。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爲她似乎聽到了悲樂。
今天帶着孩子們出來湊熱鬧的蕭婉兒等人,看着從街頭走過來的送葬隊伍,也有些愣怔,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