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去趙竟亡故的地方看看,看看那樣一個人,是在什麼樣的絕境下被人殺害的?
趙珏一聽,“先生,我跟你一去好不好,我,我想去那裏祭奠一下父親。”
蕭然摸摸他的頭,嘆口氣道:“要不先生先去看看?”
這個時候,說心裏話,蕭然是不敢把這孩子往外面帶的,誰知道背後之人會不會趁着他們離府的時候,在外面動手腳。
可是趙珏很堅持,拉着蕭然的衣角,“先生,我想去看看!”
蕭然看着他通紅的眼睛,最後只好道:“先生要看能不能安排一下,好不好?”
趙珏點點頭,“好!”
在他心裏,先生可是很厲害的,肯定會安排好一切的。
這不是一件小事,蕭然肯定要和程大學士他們商量的,程大學士沒有其他要求,只問了一句,“能確保你們的安全嗎?”關鍵是趙珏的安全。
“下官想把一半禁軍和長公主帶來的侍衛全帶上,再加上老家主那邊能提供的人馬,近兩百侍衛應該能保證我們的安全。”
“我們現在就走,爭取晚上回來。”
所以,在他們回來之前,你們留下的人千萬不能和那些趙家族人起衝突,能忍就忍一下,畢竟手裏護衛不多。ъ
一不小心就聽懂了蕭然話外音的程大學士,頓時有些無語了。
不過他們也確實需要去案發地看看,老家主應該也沒去過,按照趙家如今這各自爲王的情況,他也擔心會不會有人趁着老家主傷心難過的機會,有所隱瞞。
還有就是,他們懷疑趙竟是發現了什麼,才被人滅口的,這個都需要去現場查看一番。
“那我們就一起去吧,叫上沈掌院!”
“我們路上肯定是要騎快馬的,您和掌院的身子……”蕭然不得不擔心這個。
程大學士瞥了他一眼,“蕭大人小瞧老夫了不是?”
“下官不敢!”
兩位老大人一起去,那顧威肯定也是要去的,“給長公主她們留一半的禁軍夠嗎?”
老家主聞言便道:“各位放心,只要老夫還在,就絕不會讓長公主和兩位夫人受人欺負。”
顧威一點也沒有被戳破心思的尷尬,反正昨天他們和趙家族人都差點短兵相接了,留下的人可不止有長公主,還有他媳婦呢。
事情安排好後,長公主那邊得到消息沉默半晌,讓人送了一條手帕給兒子,
“少家主,長公主想讓您幫她把這塊手帕燒給駙馬爺!”
手帕上是七個血字:“來生不許再食言!”
趙珏恭敬的將手帕裝好,“讓孃親放心,我會親自燒給父親的。”
本來蕭然以爲他們能帶上二百護衛的,結果他們整整帶了快五百的護衛了,浩浩蕩蕩的一大羣,因爲老家主把他自己的護衛營也派了過來。
一行人因爲打算晚上還返回的,所以也沒浪費時間,直接就出發前往安州。
趙竟是在揚州和安州的連接的兩山之間出事的,即便是快馬加鞭的話也要近三個時辰,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他們已經知道前段時間趙家家主被人殺死在這裏。
從那天開始,他們這個地方就沒消停過,每天都有不少人馬過來打探情況,可他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呀。
他們就是普通老百姓,那趙家主他們連見都沒見過,又能知道什麼?
到了目的地後,程大學士和沈掌院一下馬車便吐了,到底是年紀大了,經不起顛簸,蕭然也生怕他們會累壞,便提議道:
“程大學士,要不然我們在此住上一晚,怎麼樣?”
程大學士漱漱口,“看情況吧!”他們時間也不多。
看着氣息平穩的蕭然和顧威,程大學士將頭扭向一邊,年輕就是好呀!
他要是再年輕二十歲,也什麼事都沒有。
這次帶他們過來的是趙府大管家,指着一個斜坡道:
“各位大人,我們就是在這個地方發現家主的屍身的,從這裏往後兩公里都有屍體。”
蕭然點點頭,應該是趙竟的護衛帶着他突圍了兩公里。
“是誰最先發現的?”
“當地的一個樵夫!”
“那個樵夫?”
“已經被老家主保護起來的。”他們家主不明不白的被人暗害,相關證人肯定都要保護好。
蕭然看了眼已經在護衛的指點下,開始跪拜亡靈的趙珏,將趙管家拉到了一旁,悄聲問道:
“我記得老家主給皇上的密信中說趙家主找到的時候血肉模糊,那你們,你們驗明正身了嗎?護衛人數也對嗎?”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在趙竟的靈前,他突然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根據何況小時候看的那些話本來說,血肉模糊的屍身有八成概率不是本人。
雖然根據趙家的謹慎,基本上不會出現這種紕漏。
但萬一呢……萬一就出現紕漏了呢?
趙竟身邊跟着的那些護衛,應該都願意爲他死的,來個掉包之計迷惑敵方也不是不可能的。
聞言,趙管家嚇了一跳,
“蕭大人你是發現什麼了嗎?我們家主被找回來的時候,雖然身中數刀,但小的們也不會認錯呀,更何況就是小的們認錯了,還有老家主呢?”
“實不相瞞,家主被擡回來的那天,我們老家主不是沒有這個疑慮的,可老家主最後是親自驗過正身的。”
蕭然就有些訕訕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爲本官之前和趙家主相談甚歡,所以,心裏一直不相信他是真的身亡了。”
趙管家表示理解,別說是他們了,就是從小看着家主長大的他,到現在也不願意相信他們家主真的不在了。
蕭然看了看四周,敵人應該是特意選的這個地方,前後兩座山擋着,又是夜晚,這就是那場廝殺最好的屏障。
所以,趙家是一定有內鬼的,要不然敵人怎麼會知道趙竟要經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