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未必就真的是爲了鍾大郎，應該是怕餓肚子吧。家裏的銀子都被鍾大郎的那個姘頭給騙光了，我要是也離開了，他們三個人怕是連飯都喫不上。”
蕭然皺眉道：
“不是爲了鍾大郎？鍾老太和鍾大郎的關係不好嗎？”
張氏想了想道：
“也不能說是不好，就是我那個婆婆對自己的兒女其實都不怎麼在乎的，那是個只要有飯喫，有錢花，別讓她幹活就什麼都不在乎的人！”
那就是極度自我，不管什麼時候，她首先想到的都是她自己！
“鍾家幾個人，你覺得這個主意會是誰出的？”
張氏咬牙切齒道：“一定是鍾婷那個賤人！”
“怎麼說？”
說起這個小姑子，張氏顯然和很氣憤，
“家裏，婆婆和小叔子都是不管事的，只有她是個蛇蠍心腸的人。曾經有一次，我親耳聽到她勸說她的閨中好友和人私奔，你們說正常人哪會幹出這種事？”
“她不就是嫉妒人家的父親這兩年發了財，還給那人說了門好親事？她明明都沒有見過對方的未婚夫，還整天在人家耳邊說對方的壞話，她就是擔心她那好朋友以後的日子比她過得好。”
蕭然一會還要去五城兵馬司，沒時間聽這些，於是道：
“你主要好好想想，鍾家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回頭隨時告訴邱大人。想必你也知道，現在的處境對你很不利，你只有想出更多的事情來，才能給官府提供線索，明白嗎？”
張氏連連點頭，然後才小聲問道：
“大人真的相信小婦人嗎？”今天外面那些百姓的謾罵聲，她都聽到了。
蕭然站起身，
“你和鍾家人我現在都不相信，我只相信證據，世人相信的也只是證據，明白嗎？”
張氏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明白！”
張氏被帶下去後，邱大人皺眉道：“蕭大人是懷疑背後有人指使鍾家？”
蕭然揉了揉眉心，“不排除這個可能！”
按說鍾家人應該在鍾大郎被關押起來的第二天就來喊冤的纔是，但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但也許是她們在斟酌要不要揭露出這件家醜來？
這些都還不能下定論，而且，他感覺張氏應該還有所隱瞞。
剛纔一路騎馬過來的時候，外面的輿論已經全變了，大家現在說的都是張氏活該，同情鍾大郎的大有人在。
這件案子一開始本來是有助於他提議的通過，但現在卻成了阻礙。
蕭然深覺這個年不會太輕鬆。
“邱大人，在下回頭請你喫飯，現在我要去見見肖大郎！”
邱大人順勢道：“蕭大人，這兩件案子其實應該合併審理的，你覺得呢？”
蕭然拱拱手，“是，在下也是這麼想的！”
邱大人便笑了，這就行了，不管誰主審，應該不會再出現京兆衙門和五城兵馬司搶人的事情了。
五城兵馬司這邊，嚴大人審案子就簡單粗暴的很，直接先打老實了再說。當然這也不能說他不會審案，這主要也是和他的職責有關。
但是五城兵馬司負責整個京城的治安，基本上只要進了他們五城兵馬司大牢的，不管什麼原因，那肯定都是已經破壞治安的。
聽聞蕭然過來了，嚴大人還愣了一下，道：“蕭大人有沒有說什麼事，急不急，我這正審着案子呢？”
那屬下便道：“小的說過了，蕭大人說想進來學習學習，不知可以嗎？”
嚴大人大手一揮道：“當然可以！”
什麼學習學習，八成是皇上關心燕郡王一案，讓他過來了解案情的，但是人家狀元郎就是會說話。
蕭然進來後，就見鍾大郎和肖大郎一左一右的跪着，兩人身上都有被抽打的血印子。
見到蕭然，嚴大人招呼道：“蕭大人！”
蕭然恭恭敬敬的衝着他行了一禮，兩人官階是嚴大人更高，而且他和嚴大人的關係，暫時也不如和邱大人的關係。
那邊，嚴大人卻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蕭大人也太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嚴大人忙，在下在一旁看着就好！”
嚴大人點點頭，然後看向地上跪着的兩人，狠狠的一拍桌子，“你們倆還不趕緊招來，到底誰說得纔是真話？”
肖大郎兩人齊齊道：“大人，小的說得纔是真的，小的說得是真的！”
嚴大郎覺得他們太吵了，於是道：“你們倆一個一個說，肖大郎你先說！”
肖大郎恨恨的瞪了鍾大郎一眼，
“大人，小的沒想到快二十年的兄弟了，鍾大郎會如此污衊我？那次根本就不是他過來捉我和張氏的奸，而是我見到他帶着個女人去了小院，進來勸阻他的，沒想到他現在反過來污衊我和張氏？”
那邊鍾大郎的臉上的神色更加憤恨，
“我真是錯看了你，你還知道我們是幾十年的兄弟？那你勾搭我妻子，給我戴綠帽子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我是你兄弟？還有，小妞妞到底是誰的骨肉，你們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不是我和張氏還沒成親的時候，你們就已經有了私情？”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你該自己娶她的，何苦又將人介紹給我？你當年要是說清楚你喜歡上了張氏，就是我妹妹在不願意，我都會做主讓你們退親的，決不妨礙你娶心上人，可你不千不該萬不該，如此折辱我們兄妹呀？”
鍾大郎句句泣血，說得屋裏的官差，都忍不住露出了同情之色。
那邊，肖大郎則是反駁道：
“鍾大郎，你胡說，我什麼時候把她介紹給你了？明明是你自己看上張氏的嫁妝，非要娶她，當初我還勸你要慎重，婚姻不是兒戲。鍾大郎，你敢發誓嗎，發誓你今天說得沒有假話？”
鍾大郎看了他一眼，舉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頭，道：
“我鍾大郎指天發誓，要是我剛纔說的是假話，就讓我將來不得好死，我娘和我以後的兒女也全都不得好死，死後下十八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