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刻鐘後,老先生才摸着鬍鬚笑道:
“老朽就說太子是太過杞人憂天了,您和蕭姑娘的這樁婚事乃是大吉之兆。”
聞言,徐墨其呆了呆,不敢置信道:
“大吉?怎麼可能,老先生,您再算一次,您看看和我成親,蕭姑娘是不是三年後會有血光之災?老先生,麻煩你再好好算一遍。”
老先生有些不高興了,
“太子要是不信老朽,那就去找信任的人算吧,以老朽的功力再算一百次,這兩張生辰八字顯示的都是大吉之兆,怎麼會有血光之災呢?”
說完,他有些懷疑的看向太子,
“您要是不願意有蕭大人那樣厲害的岳丈,您自己去跟皇上說去,別拿老朽做筏子!”
那邊,徐墨其整個人向後靠去,閉着眼想了想,許久後才啞着聲音問道:
“老先生見多識廣,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同樣的兩個人,同樣的生辰八字,會被算出截然相反的兩種結局呢?”
他不是不相信他,他是不敢相信。明明是上輩子已經發生過的事,怎麼到現在就變了呢?萬一這中間有什麼差池,害了梓兒,他怎麼承受得起?
老先生也嘆了口氣,道:
“太子殿下,這生辰八字是不變的,變得就只能是人。同樣一件事,兩年前和兩年後的今天遇見,您的所思所想肯定是不一樣的,既然如此,事件的走向跟着變也不是不可能的。人們常說一念之差,這一念可能想好的方向改變,也可能向壞的方向改變。世間萬物,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您明白嗎?”
喜公公帶着人在外面守着,時不時的看向屋裏,也不知道他家太子爲什麼這麼相信這個算命先生,身爲儲君身邊的太監總管,他是有義務勸着自家主子不要迷信這些的,可顯然關於這一點,他做得很不好。
哎!
再次擡頭的時候,喜公公就聽見門被打開了,他連忙迎上去,“太子!”
“回去吧!”
喜公公跟在太子身後,沒忍住回頭看了眼出來相送的算命先生,也不知道這人和他們家太子說了什麼,他怎麼感覺主子這會比之前過來的時候要有精神,至少不那麼頹喪了。
回到東宮後,徐墨其的第一句話就是“傳膳,孤明天一早帶人去蕭家正式求親!”
喜公公一愣,心裏忍不住的想到:難道這算命先生對太子的影響已經超過了皇上和蕭大人,這,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他明天要不要和福公公嘮嘮嗑呢。
對於兒子想通這件事,徐令安還是很欣慰的。至於說那個算命先生對兒子的影響,至少現在他還是能控制住的,那人要是個好的也就算了,要不是好的,他直接命人殺了就是,這不是什麼難事。
對於太子最終選定的太子妃是蕭然的女兒,衆人其實也沒那麼驚訝,畢竟按照太子對蕭然信任和聖寵,兩人做親家也只是早晚的問題。
“在外面要多聽老程大人的建議,就是到了西北,也不能魯莽,父皇要是發現你在外面敢不顧自身安危,獨自行動的話,父皇就是綁,也要派人把你綁回來,明白嗎?”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行了,出發前這段時間,要是沒事就多跑兩趟你先生家,這剛定親你就要出遠門,好好跟梓兒陪個不是,知道嗎?”
徐墨其頓了一下,還是很聽話的道:“是,父皇,兒子明白!”
徐令安見狀,覺得自己還能再爭取一次,於是好聲好氣道:
“要不你留下來監國,父皇去好好會會這新上來的韃靼王?等父皇回來,你和梓兒的感情肯定也突飛猛進了,那個時候剛好你們大婚,怎麼樣?”
徐墨其沒回答他,只是拱手道:“父皇要是沒什麼事,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徐令安:......
徐墨其是在出發前三天才鼓起勇氣去蕭家的,這次他不用耍賴皮往後院闖,就能見到蕭容梓。
本來做了好幾天的心理建設,也準備了不少話要說,可真正見到人了,話也到了嘴邊,可徐墨其張了幾次嘴,還是有些說不出口。
最後還是蕭容梓看不下去了,率先開口道:“太子......有話要說嗎?”
“大後天,我就要和老程大人他們一起出發去西北。”其他的說不出來,徐墨其只能提這件事。
“嗯,祝你們此行一路順風,平安抵達!”
“謝謝!”
對於已經正式定親的未婚夫妻來說,兩人之間實在是太過客套,但也沒辦法。
蕭容梓其實更想問得是,他還會被那個夢所侵擾嗎?之後有沒有再次做那樣的夢?但她也知道這種事,除非是對方主動提起,要不然還真不好問。
見邱嬤嬤頻頻向這邊看來,蕭容梓就知道時間差不多了,於是站起身,“太子要是沒什麼事的話,臣女就先回去了。”
徐墨其緊跟着站起來,在梓兒轉身之前,拉住她的胳膊,目光堅定道:
“我此行必定會平安歸來,然後迎你進東宮,成親後我也必不會再犯渾,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其他的都不重要,喜不喜歡他不重要,生不生孩子也隨她,此生他只求她平安喜樂!
蕭容梓看着他的眼睛,確信這和之前的太子是不一樣,所以那個夢還是在深深的影響着他。想勸勸他,不要繃的那麼緊,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最後只能點點頭,“好!”
徐墨其目送心上人穿過那一片花圃,然後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此時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傑,蕭家的這個花園經過梓兒母女倆這幾年的打理,如今已經初具規模。
徐墨其置身其中,想着算命老先生的話,深吸一口氣,只要他不犯渾,兩人的結局應該會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