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樹大哥,那個時候你年紀最大,我們都尊你爲大哥,你說經過了生死,以後一定會好把我當做親弟弟對待的,這話還算話嗎?”
鏘樹連忙點頭,“算話,自然算話,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嗎?”
“大哥,我可以放手,但你能不能先借我一樣東西。”
鏘樹以爲他是想要錢,
“你是要錢嗎?只要你願意放手,從今往後好好過日子,我這些年攢的身家可以分你一半。潤柏,當年要不是你在關鍵時刻拽了我一把,可能我早就葬身於那些熊瞎子之口了。你知道的,當年我們幾人當中,我是最感激你的。”
這些身外之物,比起他當年對自己的救命之恩,根本就不足掛齒。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二十年前那個明明渾身是血,卻還是緊緊將自己護在身後的潤柏。
那晚,他的眼睛是那麼的亮,回頭衝自己咧嘴一笑,“鏘樹大哥,你放心,我不會讓這些畜牲傷害你的。”
在他心中,這是比盆林更還要親的親弟弟,他希望他能安安穩穩的過這一生,哪怕他已經走到了邪道上,他也要將他拉回來。
那邊,潤柏緩緩走過去,“鏘樹大哥,這可是你自願的。”
“當然是我自……”
話沒說完,鏘樹便身子一僵,然後踉蹌着後退兩步。垂頭看了眼自己腹部正插着的那把明晃晃的刀,他突然就笑了。
那是他在西北做生意的時候,好不容易尋來的寶刀,真正達到了削鐵如泥的地步。
這刀帶回來後,兒子和盆林都想要,他誰都沒給,一直等到這人的生辰時,將這刀作爲生日禮物送給了他。
順着那刀往下滴的是紅的刺眼的血。
他的,血!
鏘樹擡頭盯着潤柏,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痛苦,“潤柏,爲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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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柏冷着眼朝前一步,又是陡然出手,那把寶刀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對面的鏘樹卻是控制不住似的又往後踉蹌了好幾步,直到支撐不住,倒在了門邊。
“別費勁了,刀上面是抹了藥的,你活不了了。”見鏘樹似乎還想開門呼救,潤柏拿出手帕一邊擦拭,一邊淡淡道。
這聲音聽在鏘樹耳朵裏,只覺得比二十年前那羣熊瞎子的吼聲,還要令人生怖。
當年的五人,如今還活着的只有他們兩個了,他怎麼還能這樣對自己呢?
閉眼感受了一下,鏘樹就知道今天自己逃不掉了,他現在渾身發軟,加上今夜過來見他的時候,只帶了一個貼身小廝,肯定是救不了自己的。
鏘樹長出一口氣,準備問個清楚,死也要做個明白鬼,“潤柏,這些年我可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
潤柏蹲下身,捏着鏘樹的下巴,冷笑道:
“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哈哈,鏘樹,你怎麼不問問這些年你有什麼地方對得起我們的?當年我們兄弟五個一起向土主神起誓,大家約定福禍相依,生死與共!可你呢,你是怎麼做的?不過短短几年時間,你就忘了我們的誓言,三哥四哥那時候,你爲了你那些所謂的族人,爲了維護你白歡族族長的地位,任由他們被你的族人活活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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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樹這會疼的整張臉都是白的,聞言還是強撐着解釋道:
“潤柏,你,你這是在怨我?他們三人,又有哪件事是真的怨我?我,我不知道這些年,你竟然對我怨恨至深?”說完,鏘樹就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也不知道那刀上究竟塗得是什麼毒藥,這會竟是蝕骨的疼痛。
“你鏘樹做下的這些,難道不該被我唾棄怨恨嗎?”潤柏好笑的問道。
鏘樹勉強擡頭看向面前這個,他看的比親弟弟還重要的人,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來,
“潤柏,我不後悔當年和你一起大戰那羣熊瞎子,但我後悔認識那些人,這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
那時候年輕,不懂得看人,以爲一起同生共死過,大家就是朋友,是知己,是兄弟。
可他卻忘了,離家的時候,家裏長輩千叮嚀萬囑咐過的,在外面要學會看人,學會識人,不要意氣用事。
如今想來,那都是長輩們的經驗之談。
“你說我不顧誓言,可老三老四又何曾將那個誓言,咳咳,放在心上了。他們玷污那幾個姑娘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她們是和我同宗同族的姐妹。我一片赤心請他們來白歡族做客,確,咳咳,確害了幾個堂妹的性命。潤柏,你告訴我,倘若你當時站在我的立場,你會怎麼處理這件事?讓我背棄親族,背棄良心放他們倆離開嗎?”
說完這段話,鏘樹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那件事我不後悔,將來就是到了底下見到老三他們兩個,我還是會當做不認識他們。”
當年那件事他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幾個堂妹,她們都是花一樣的年紀,有兩個甚至都已經定下了親事,就等着正日子到了,歡歡喜喜的做新嫁娘。要不是他眼瞎,引狼入室,她們又怎麼會在最美好的年華,以那樣慘烈的方式逝去。
潤柏抿抿嘴,
“說來說去還不就是擔心會影響你族長的尊嚴,是那些人自己想不開要尋死,又不是三哥四哥殺了她們。你說後悔認識他們兩個,可你知不知道,要是沒有他們,咱們那天晚上根本就對付不了熊瞎子,四哥因此折了一條胳膊,而我們幾個卻全須全尾的,他可有抱怨什麼?沒有,從頭到尾他都只慶幸我們幾個沒受傷。”
“鏘樹,他們倆好美色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因爲幾個女人,你就要縱容你的族人將他們倆活活燒死,午夜夢迴的時候,你都不做噩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