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聽到動靜,從書上擡起頭:“回來了。”
顧扶洲穿着和他同色的大紅喜服,英氣偉岸,劍眉星目,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個成熟的男子。只有那一雙眼睛,在見到他時,會隱隱流露出旁人感受不到的少年意氣。
兩人四目相對,顧扶洲張了張嘴,一個字未說,竟又退了出去,把門重新關上。
林清羽:“……?”
沒等林清羽搞清楚狀況,門再次被推開。顧扶洲確定自己未看錯,困惑道:“我紅蓋頭呢?我那麼大一個紅蓋頭哪去了!”
“你說喜帕?”林清羽朝桌案上看去,“我放那了。”
顧扶洲表情凝固了,盯着林清羽的臉,控訴道:“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喜帕不是應該我來揭的嗎?”
“戴着喜帕很礙事。”夫君在外面喝酒快活,妻子只能坐在喜房裏枯等大半日。他想着反正也不是頭一次成親,他和顧扶洲都這麼熟了,很多禮能免則免。有這半日的時間,他書都可以看一本。
顧扶洲身上幽幽散發着怨氣:“快說你錯了,你說你錯了我就不生氣。”
林清羽不覺得自揭喜帕的行爲有什麼不妥,但看顧扶洲一副如遭雷擊的模樣,又補充了一句:“但我沒有淨臉,也未寬衣。”
林清羽有幾分不爽。他穿着嫁衣,眉間貼了花鈿,脣上甚至還抹了點胭脂。再不習慣他都沒有洗掉,顧扶洲竟然還指責他。
顧扶洲猛地反應過來,呆呆地看着林清羽。看眉間花鈿,看眼波流轉,看激丹紅脣,看束緊腰身——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身穿他親自挑選的嫁衣,靜望而來,眼中還含着幾分埋怨,彷彿在說:你怎麼纔來。
在林清羽身後,是朦朦朧朧的燭光和一個端端正正的“喜”字。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顧扶洲眨了眨眼:“啊,好像被你哄好了。”
林清羽挑眉:“這麼快?”
“我很好哄的。”顧扶洲搖搖晃晃地向林清羽走去,“不像林大夫,超難哄,每次都要哄好久……”
顧扶洲頭埋在林清羽頸間:“我也不想喝,他們一直灌我……”
顧扶洲太重了,林清羽一個人無法支撐,兩人一同跌跌撞撞地倒上了喜牀。顧扶洲這一倒,彷彿就黏在了牀上,再也起不來了。
林清羽問:“誰灌的你?下回記得灌回去。”
顧扶洲扳着手指,一個個數了起來。林清羽道:“你繼續數,我去叫人幫你煮醒酒湯。”
林清羽轉身之際,醉得半死的顧扶洲忽然探出手,從身後環住他的腰,把他抱了回去。林清羽朝牀上跌去,落在了顧扶洲懷裏。
“清羽。”
“嗯?”
“老婆……”
爲什麼要在新婚……二婚之夜還叫他老婦人。
林清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別亂叫,老公。”
顧扶洲笑了,一直看着他笑,笑得眉眼彎彎,燦若星辰。等他笑夠了,便做了一個“你過來”的手勢。林清羽俯身湊過去。顧扶洲手攏在脣邊,像是要告訴他一個小祕密:“我彎了哎……”
林清羽問:“哪裏彎了?”
顧扶洲愣了愣,又躺了回去,在一片嫣紅中用手臂擋着眼睛,委屈道:“你這個罪魁禍首不想負責就算了,還他媽和我知己呢。但我又不能不經過你同意就掰彎你……我都快煩死了。”
林清羽似懂非懂:“‘彎了’究竟是何意。”
顧扶洲閉上眼睛,輕聲道:“就是中意你,想和你拍拖的意思。”
林清羽蹙起眉:“再說具體一點?”
顧扶洲:“……”
林清羽又道:“還沒喝合巹酒,你確定要睡?”
顧扶洲似乎真的睡了過去,迴應他的只有平緩的呼吸聲。
作者有話要說:無論鹹魚是哪裏人,他平常交流都是用普通話,所以他沒有口音!
但不妨礙他說方言,用方言唱歌的時候很帥!!!(我不管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