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玩笑說,將來要找個厲害點的全科醫生當老公,這樣就可以不用進醫院了。
元真本是要保送出國,走醫藥研發這條路,突然就轉去學了臨牀醫師。
並在短短三四年內,成爲頂尖的全科醫學專家。
他是業界的神話,卻只想成爲守護她的那個人。
他一直不遠不近地看着她,那怕她結婚也從未淡出。
這會兒,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且是當着裴祈的面,用意是什麼再明顯不過。
要換作是別人,蘇閔婕不介意接一句曖昧的話,刺激刺激裴祈。
但元真不行,她太珍惜這個和家人一樣重要的朋友了。
蘇閔婕只能假裝沒聽見,輕描淡寫道:“等你忙完,大家一起喫個飯我再回首京。”
“好啊。”元真眼底的落漠一閃而過,“我還有個手術,三個小時後結束,打電話給你。”
元真說完,冷冷看了裴祈一眼,將空間留給他們。
辦公室裏一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裴祈摸出支菸含在嘴裏,想了想,又扔進煙盒裏。
蘇閔婕就那麼靜靜看着他,等他興師問罪。
誰知,男人輕輕笑了聲,陰陽怪氣道:“看不出來,等着接手裴太太的人還挺多,海王富婆這名號,你是實至名歸。”
蘇閔婕滿不在乎,反譏:“多虧裴總成全。”
“我不會感謝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裴祈一雙眼睛又沉又黑,帶着濃濃陰鬱,“一碼歸一碼,你也別妄想我會讓步。”
蘇閔婕笑着搖頭,“裴總想多了,今天換作是任何一個人,我也會出手相助。更別說,我好歹喊了裴老先生三年的爺爺。”
她扯扯脣角,乾脆把話挑明瞭。
“關於項目,我明明可以從鍋裏大大方方的撈肉,爲什麼非要去你碗裏搶呢?”
“裴祈,說白了就是你從頭到尾都太自大了。你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以爲一時的成功就是一世的成功。”
“你篤定我對你餘情未了,以爲我所作所爲都是爲引起你注意,以爲你給點甜頭,對我招招手,我就能像從前一樣雙手奉上一切……你怎麼就能那麼自信呢?”
裴祈目光陰鷙地看着她。
蘇閔婕走近,雙手整整他微微歪了的領帶,語氣又輕又冷。
“這地球離了誰都會轉,你裴祈也只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員,是隨時可以被張氏,李氏替代的優質納稅人,更是我蘇閔婕不要的男人……你真沒什麼了不起的,往後,把你驕傲的小尾巴適當收一收吧,否則被人不小心踩斷,那可就不好玩了。”
裴祈咬了咬牙,“那你當初爲什麼要嫁給我!”
“因爲看走眼了。”
蘇閔婕垂眸,將散落的發順在耳後,再擡頭時,笑容粲然:“該結束了,裴祈。在商言商,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來,但,望你履行賭約,別再來糾纏我。”
“我,我糾纏你?”
裴祈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
然而,蘇閔婕沒給他爭辯的機會,直接推門離開。
“蘇閔婕!”
音波盪蕩,然女人頭也不回。
突如其來的煩躁,像一把火,燒得裴祈險些崩潰。
他確實是小瞧了她,更不願意承認,她所做這一切,只是爲了將他推得更遠。
說愛就愛,說走就走,把他的人生攪得一團亂,就這樣結束了?
她居然還想全身而退!
這是有多不把他裴祈放在眼裏!
……
病房外,季安安他們還盡職盡責地陪着裴文婷。
見蘇閔婕出現,周子瀾先給了她一個熊抱,“聽說你開直升飛機過來的,酷啊!一會兒帶哥兜幾圈唄!”
蘇閔婕爽快同意,“行啊!”
季安安酷酷地靠牆,“不知蘇總演的是哪一齣?餘情未了還是助人爲樂?”
“學習雷鋒精神。”蘇閔婕笑應一句,看向方雯:“不錯嘛,方總現在挺像那麼回事兒了。”
方雯嘿嘿笑道:“蘇總親自帶出來的徒弟,能差哪兒去。行啦,走吧,去試試咱們的新款,給阿姨挑幾樣回去。”
“那我就不客氣了。”
站一旁的裴文婷一直斜瞟着蘇閔婕,見周子瀾的手還搭她肩上,而她毫無反應,不由暗罵:不知檢點!
還嫌當女海王不夠丟人嗎?
可惜幾人親親熱熱地邊聊邊走,完全沒拿她當回事兒。
裴文婷急了,大喊一聲:“蘇閔婕!”
蘇閔婕腳步停下,回頭,淡道:“裴小姐有事?”
那眼神裏什麼情緒也沒有,像是在看陌生人。
裴文婷心臟某處莫名的不舒服,悶悶的,很委屈。
她大聲道:“我也參加了新歌唱大賽。”
蘇閔婕語氣仍是淡淡的,“加油!”
“誰要你加油了!”裴文婷突然生氣,目光兇狠道:“我就是想告訴你,比賽我要贏,嚴寒我也要!”
蘇閔婕眉心凜了凜,紅脣微勾:“那就看你本事了。”
“別說,這次新歌唱大賽,嚴寒表現真不錯,冠軍非他莫屬!”方雯撞撞蘇閔婕的肩,“回頭借我用幾天唄!”
蘇閔婕笑:“行啊,只要你給得起代言費,借多久都可以。”
“小白臉有什麼好看的,請我,猛男和鑽石,那可是絕配!”周子瀾跳出來打岔。
大家又開始說說笑笑,裴文婷再次被冷落,氣極敗壞道:“蘇閔婕,你給我等着!”
這次,蘇閔婕連回頭的興趣都沒有了。
誰知,剛出醫院,就見紀焱的車停在不遠處,他靠着車門,筆直地對上她的視線,笑容慢慢明亮。
周子瀾喫味兒道:“小七,你不會又被男色蠱惑,想撇下我們吧?”
季安安給他一拳,“上車走啦!”
方雯拍拍蘇閔婕的肩,嘆息:“現在知道處處留情的煩惱了吧?”
蘇閔婕笑着搖搖頭。
煩惱倒談不上,但紀焱確實不比裴文婷好打發。
也罷,她欠他一個解釋。
紀焱打開車門,蘇閔婕大大方方坐進去。
汽車最終停在海邊,踩着細紗,吹着海風,紀焱伸手撫開蘇閔婕臉上吹亂的發,低沉道:“我現在還能叫你蘇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