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在回頭打探,如此重要的時刻,一向守時的賈大人怎麼還沒到?
鼓樓傳出聲響,衆臣不能繼續等待,只得魚貫而入。
等到各項禮儀完成,天已大亮,皇帝也正端坐龍椅。
羣臣山呼萬歲後,太監萬華沒事兒人似的呼到:“衆卿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起個大早匆匆忙忙而來,怎麼會讓退朝?
可領頭的三人,張齊賢不能出門,宋白正在養傷,賈龜圖一直沒到。
羣臣沒有主心骨,只好暫且不提綱常的事,倒論起朝政來。
柴宗訓微微一笑,朝堂麼,當然是用來會議朝政的,什麼三綱五常,儘管走遠一些。
這麼一議,就是一個多時辰,但賈龜圖還沒到,卻也沒有告假,羣臣着急的不得了。
眼看就要散朝,外間忽地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叫聲。
“外間發生何事?”柴宗訓問到。
楊延德執禮到:“皇上,待臣前去查看。”
“如此動靜,定有大事,衆臣隨朕一起去看看。”
柴宗訓帶着羣臣上了城樓,卻見御街上黑壓壓的人羣走過。
定睛望去,卻是清一色的女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佘老夫人,身後她的幾個兒媳高舉‘男女平等’橫幅。
後面跟着的人羣臣也並不陌生,多是有誥命在身的夫人,其後還有跟着數不清的女子,舉着各式各樣口號的旗幟。
這些人邊走邊大呼:“男女平等,社稷興旺。”
“男女平等,攜手共進。”
“生男生女都一樣,女子能頂半邊天。”
這種狀況,在羣臣看來就是造反。
工部侍郎朱鎬氣急敗壞到:“反了,反了,侍衛親軍司的人呢,還不去抓人?”
一旁慕容德豐冷冷到:“皇城之上,輪不到你發號施令。”
朱鎬大呼到:“皇上,這些人要翻天啊,難道你不管管?”
柴宗訓淡淡到:“朱侍郎,且先看看,你家夫人在不在人羣裏邊?”
“嘿…”朱鎬翻了一下眼珠,想說話卻沒說出來。
謀反是頂天的罪,至少也要夷三族,倘他老婆謀反,他就活不成了。
眼睜睜看着上千人的隊伍在御街前這麼走過,兩旁商戶全都開門看熱鬧,許多女子加入隊伍跟着高呼男女平等。
捂着肚子匆匆從家裏跑出來的賈龜圖看到這一幕,痛苦的大喝:“丟人現眼,丟人現眼,天不佑我大周啊。”
原來昨兒個與夫人爭嘴之後,賈龜圖從櫥櫃裏拿出喫的,哪知飯菜裏竟被下了瀉藥。
按照官員上朝的規矩,從入大殿之後,便一直不能離開,所以大多數官員都會前一晚不喫,或者喫點人蔘燕窩之類的頂一頂。
賈龜圖沒有那個條件,只是打算少喫一點飯,卻還是不幸中招。
拉肚子上朝,被視爲大不敬,且賈龜圖還是禮部尚書。
再說夫人夜裏就把門給鎖住,賈龜圖也根本出不了門。
此刻還是趁着夫人蔘加遊行,方纔跑了出來。
“完了完了,”賈龜圖嘆到:“太祖世宗的基業,就此毀於一旦啦。”
“叫臣如何有臉去見地下的太祖太宗啊。”
皇城之上,雖賈龜圖不在,但衆多官員還是看不下去。
“皇上,難道就此放任這些女子胡來嗎?此等揭竿示威,倘他人效仿怎麼辦?”
慕容德豐率先解釋到:“衆位同僚放心,此叫遊行,乃是刑部新立的律法。凡大周臣民,若有正當訴求,可於地方衙門報備,經衙門批准後,便可進行遊行活動。紀王,你說是不是?”
汴梁府尹,紀王柴熙謹趕緊說到:“是的,前日佘老夫人與一衆命婦前往汴梁府報備,此次遊行,是正當的。”
柴宗訓大手一揮:“衆位卿家,聽聽,你們聽聽,這是天下女子的呼聲。”
話音才落,董遵誨匆匆上得樓來:“皇上,禮部尚書賈龜圖大人上吊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