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怕是個傻子吧?”
“噓,可別讓她聽見了瘋起來哦……”
耳邊盡是議論我的聲音!
而更詭異的是周圍的人,好像也都放下了手裏的動作,全都在看着我們竊竊私語,還邊看邊指!
彷彿我們是動物園裏供人蔘觀的猴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面前女人的笑聲還沒有停止,那兩個男人也是,還漸漸的笑聲越來越大,好像根本不需要停下來吸氣一樣。
“你們瘋了!”
他們笑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忽然好害怕,害怕他們會突然向我圍過來!
“先離開這兒。”
林獻眉頭一皺,帶着我快步的就離開了他們,可沿路上的村民竟然全都在對着我們指指點點。
“傻子,這倆人是傻子!”
“他們還跑了,哈哈哈哈……”
我真的有一種自己被扒光了的感覺……
那聲音聒噪的讓人心煩!
“不要聽他們的聲音。”
奔跑中林獻朝後看了我一眼,表情凝重。
我立刻就捂上了耳朵,帶着林獻往我熟悉的老屋那邊跑,我們跑的時候漫天飄得都是柳絮……
像雪花一樣灑在我們身上。
我是慣性的就跑到了我家之前的院子裏,我想看看太姥姥在不在這裏,可卻是發現我家門口的葡萄藤上結滿了葡萄!
怎麼可能,葡萄不是秋天結的嗎?
而且這顆樹,也是在我小時候就死掉了的,死了很多年了……
我就這樣恍恍惚惚的進了院子,這兒的一切都還是以前的模樣,我家的門簾兒還是自己做的,用方便麪口袋疊起來串起來的,門口放着寫作業的破書桌……
可那個書桌前,竟然坐着好幾個我不認識的小女孩兒。
“……”
我俯身過去看了看她們的臉,問道:“你們是誰家的孩子啊?怎麼在這裏玩?我太姥姥呢?”
“姐姐,這是我家啊!”
一個小姑娘眼帶精光的就看向了我。
“你家?”
我愣住了,朝屋裏那熟悉的一切看了一眼,怎麼可能。
可她們卻像看傻子一樣的看向了我,也同樣是咯咯咯的笑着,就連隔壁屋裏好像也有很多小孩子,正在嬉戲。
“兩腳羊,兩腳羊,米缸灑了,油壺漏……”
“不對,你念錯了!我們不跟你玩兒了!”
“不要不要,那,那我們唱小烏鴉吧?”
“好啊,兩隻小烏鴉啊,飛到腦漿中啊,香啊……”
我聽着她們的聲音都好像是在做夢,終於院子裏出來人了,是兩個婆子正在殺雞,竟然還是從我家出來的。
“你們又是誰?”
我剛想要走過去追問,可她們卻像是沒看到我一樣的,潑了我一身的血水!
“你們眼睛是幹嘛的?”
林獻看我乾淨的白裙子上被沾了血,不爽的就說了他們一句。
“哎呦呦,多好看的裙子啊,真是對不住!忙着殺雞呢,真是沒看着啊沒看着……”
“來擦擦!”
她們邊說邊拿着一個抹布幫我擦着水,可這冰涼的觸感明明是在提醒着我這不是在做夢。
“快去裏面先換件兒衣服吧閨女!我們有衣服!”
這裏從前是我的家啊……
我伸手去摸那熟悉的桌椅,牆上還有我小時候的身高刻度線。
這一切都讓我沉醉其中,我一下子就陷入了從前的回憶裏,可門外竟是赫然就出現了王嬸兒!
“淼淼回來了,長大了啊……”
“!”
我的心跳咯噔一下,終於是來了一個認識我的人,可她死了多少年了啊?
王嬸兒下葬的那天,我至今還歷歷在目呢!
“淼淼啊,來王嬸兒這裏,喫點飯!多喫點,喫飽點兒……”
王嬸兒也咯咯笑着就往我的身邊走。
“我不要!我不要!”
受了驚嚇的我快步就跑出了院子,身後王嬸兒和女人的笑聲還在繼續,可我已經是嚇到腿軟了。
“時淼。”
林獻拉住了受驚的我,他還搞不清我爲什麼會害怕。
“快走!”
我拉住他的手就原路返回的就往外跑!
“你們快看啊,快看她穿的是什麼,她是傻子吧……”
從我家老屋出來,門口的人竟然也在對我指指點點……
我和林獻擡頭看着他們的眼神,又低頭看了看他們視線落下的地方,是我!
我的身上竟是赫然穿着一件黑金色的花壽衣!
“啊……”
我不由的叫出了聲!
我剛剛進屋根本就沒有換衣服,爲什麼我的衣服會變成了壽衣?
“我們着了道了。”
林獻好像忽然清醒了一樣。
我看着他的表情忽然嚴肅,擰眉環顧了一圈兒四周,帶着壓迫性的氣場。
“我現在掐你一下,你能心跳加速嗎?”他問我。
“哈?”
怎麼可能!
我現在本身的心跳就已經有夠加速的了,他掐我十下我也心跳不會加速啊!
“唔……”
我正緊張着呢,林獻忽然就俯身吻上了我的脣!
他竟然親了我?
麻酥酥的感覺,我一下子就僵住了!我能感覺到我們的心跳在一起加速!
“到站了!”
班車喇叭的聲音猛地一響,我和林獻幾乎是同時睜開了眼睛!
我們竟然還在班車上!
車上只剩了我們兩個人,我們手牽着手恍如隔世的看着對方,剛剛那絕不是夢!
“你們倆……去桃旺村找人?”
把我們放下來,司機還是那一句話。
“……”
我和林獻不約而同的就看向了對方,這次是林獻先開了口:“老家就是這兒的。”
司機臉色一變,踩着油門兒就又飛快的走了!
“……”
村口洋洋灑灑的又飄過來了白色柳絮,我們倆看了看那個被砍的老樹樁,再次向村裏出發!
可纔剛一進去村子……
“老李啊,吃了嗎?”
和剛剛一樣,裏面全都是來來往往的人,他們依舊說有笑的在路上走着,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我的臉更黑了。
“回去就吃了!”
還是那兩個揹着鋤頭的村民,熟絡的打着招呼,但這次又多了一句:“……今晚有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