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不是你做的!那是誰做的?”
“真是笑話,堂堂人族大帝,居然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懦夫!”
秦楓身邊的紅衣美人當即冷笑道:“都是些不實的街巷傳聞,也只有你們這些鬼道餘孽把這些當作真人真事!”
雲闕下跪着的人亦冷笑道:“虛前輩重病不治,自願將虛空武脈獻給大帝,到你嘴裏,怎麼就變成大帝謀奪身邊親信的虛空武脈了?”
“來人啊,把他的舌頭給割下來!”
秦楓聽到這些話,緩緩擡起手來:“放他走!”
“大帝,他……”
秦楓沉聲說道:“還有,你們都出去吧!”
“大帝,那我呢?”
紅衣佳人巧笑道:“臣妾陪着大帝好不好?”
“你也出去!”
秦楓冷冷道。
隨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整個雲上宮闕安靜得只能聽見秦楓自己的呼吸聲。
而且這呼吸聲的間隔,越來越長了。
“我以前真的做了這麼多不仁不義的事情?”
“我真的是一個僞君子?”
他凝視着宮闕外的雲海,忽地就想到了什麼。
他擡起手來,輕輕在自己右手的手腕上劃了一道。
他立刻就感覺到,噴涌而出的動脈鮮血,正在迅速抽乾着這具朽壞身體中最後的生機活力。
他的視線模糊了。
他的心跳在變慢,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了。
他覺得腳下黏糊糊的,應該是踩在自己的鮮血上了吧!
死亡,這一次真真切切地與他靠得這麼近。
就在這時,一聲尖叫從秦楓的耳邊響起,還有無數人驚呼慘叫的聲音。
混雜着青年人和孩子的哭聲。
“大帝要化道了!”
“大帝……大帝……”
就在這時,秦楓的腦海裏,一個酷似他自己的聲音忽地嚎叫了起來。
“你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明明可以爲所欲爲……”
“一千萬人與整個中土的人口比起來,不過九牛一毛而已!”
“爲什麼你一定要選擇老死?你這是蠢嗎?”
秦楓聽得識海里的聲音,終於笑了起來。
“黑火,你終於露出馬腳了!”
“我的性命,是性命,千萬百姓的性命也是性命!”
那酷似秦楓的聲音大叫道:“你若死了,這中土人族誰來守護?”
“你這簡直就是愚蠢!”
秦楓淡淡說道。
“我曾在我習武之時立誓,我劍不斬無辜之人。”
“我手中之劍,乃是爲了保護不能握劍的人!”
“至於中土人族,若天道有眼,自會安排我的後繼者……”
“萬物生滅,本是定數。”
“愚蠢,愚蠢,簡直愚蠢……”
“你這是僞善,徹底的僞善!”
那聲音越歇斯底里,秦楓的語氣卻越平靜。
“武家往往強調逆天改命,儒家卻是順天而行。”
“其實任何的逆天改命,都要付出代價,最後的結果,還是順應天意的產物。”
“這就是儒家與武家的區別……也是我與其他武者不同的地方。”
腦海裏的聲音依舊咆哮道:“所以你沒有出路,你只有死路一條!”
“自古一將功成萬古枯朽,哪一個絕世強者不是踩在屍山血海上踏出來的一條出路……你,這樣婦人之仁,只有死路一條!”
秦楓搖頭說道:“你這樣激怒我是沒有意義的……”
“因爲儒者,真正的儒者,不是說一套做一套的僞君子!”
“知行合一,纔是真正的儒者。”
秦楓說到這裏,感覺到身體裏最後的一絲力量,似也隨着血液流盡了。
他卻笑了:“黑火,你輸了!”
眼前陷入無盡的黑暗。
也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秦楓又感覺到一雙手輕輕撫在他的額頭上。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不再是一雙細膩酥潤到如同香玉的手,而是一雙五指根部帶着老繭的手。
只有長期握劍的劍手,纔會在手指根部留下如此明顯的老繭。
雖然手的主人,也還是一個女人。
但明顯,這一雙手的主人不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女,而是一個握劍的殺手。
這是……風七月的手嗎?
緊接着,秦楓又感覺到臉上好像癢癢的,似乎有人用羽毛製成的扇子,在輕柔地摩擦着他的臉一樣。
該不會是……小灰那傢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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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這傢伙……
就在秦楓心裏有點噁心的時候,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隨着羽毛扇子的動作,響了起來。
“七月姐姐,“尊主大人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了,怎麼還沒有醒過來啊?”
那糯糯軟軟,甚至有點嗲嗲的聲音,正是墨家小世界裏的書中之靈,小鳳凰。
緊接着,風七月的聲音在旁邊響了起來。
“江水流長老說秦楓被魯班藏在身體裏的黑火侵蝕了……”
“能不能挺過來,要靠他自己的意志了。”
風七月有些擔心地說道:“我聽他說,以前的魯班,也是一個待人和善,樂於助人的好人。”
“他本來姓公輸,名班,因爲他生在魯國,又爲魯國的百姓做了許許多多的好事……”
“經常用機關術搞一些造福百姓的發明,所以才被親切地稱爲‘魯班大師’。”
“可你看魯班現在的樣子……唉!”
風七月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聽墨者們說,魯班就是在接觸黑火之後,昏迷了很久,醒來之後,雖然機關術的精進一日千里……”
“但已是越來越喪心病狂,脾氣性格也變得越來越暴虐和古怪了。”
就在這時,只聽得“汪汪”兩聲歡叫,卻是蹲在牀邊上的二哈壞笑了起來。
“那多有意思啊,本尊最喜歡壞人了……”
“到時候本尊就可以把自己的主人變成天下第一的大惡人,想想就好激動啊!”
秦楓聽到哈士奇的話,知道這混沌兇獸天性就是喜惡厭善,黑白顛倒,混沌不分,它說出這樣話,也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