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三思”
倩妃瞬間就淚水狂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大王,還請給稚兒一條活路啊”
“他可是您最至親的骨肉啊”
倩妃悽聲說道。
她講的話不無道理。
她的兒子是燕王驁的骨肉,如果丹青羽繼位後嫁人,她的夫君就算礙於情面不對燕王驁這一脈明面動手
但暗中呢
如果燕國王室還有血脈存留,這江山哪裏坐得高枕無憂
哪知她話音未落,所有人竟是聽到了更加令他們震驚的一句話。
而且還是燕王驁自己親口說的
“秦秦聖,必不會燕國王室血脈趕盡殺絕”
霎那之間,包括丹青羽和贏後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燕王驁這是什麼意思
當世武聖何其多,能被燕王驁稱爲“秦聖”的只有秦楓。
將王位傳給丹青羽,讓丹青羽以整個燕國爲嫁妝,嫁給秦楓
“憑什麼”
幾乎所有人都冒出了這個念頭。
倩妃更是直接喊了出來:“大王,你何至於此”
她哭喊道:“即便秦楓對燕國有功,你又何至於此”
燕王驁此時此刻,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竟是掙扎着坐了起來,從枕頭之下,取出一封詔書,塞到了丹青羽的手中。
隨後他就好像是耗盡了幾乎所有的力氣,“噗通”一聲重重栽倒在了牀榻上,氣息若遊絲,劇烈地哮喘着。
丹青羽竟是一時手足無措,好不容易纔打開詔書,映入眼簾的竟是罪己詔
旁邊負責燕王生活起居的紫衣太監,忍着悲痛,低聲說道:“出了丹若明那件事之後,大王因爲被鬼道歹人暗算,被控制寫下了誅秦楓詔而懊悔不已”
“大王本來只不過是身體抱恙,感染了風寒,服了丹若明獻的丹藥之後,雖一時好轉,但被控制之後,藥效退去,身體便垮了”
“更兼大王心中鬱結難抒,無顏再見秦聖”
“悔恨交加之下,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大王似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早早就寫好了這罪己詔,就準備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公佈出來”
老太監哽咽道:“畢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大王覺得這樣纔可以得到秦聖的原諒吧”
“大王常說,大燕能有數千年不曾有的繁華氣象,都賴秦聖之功”
“他本想成爲千秋萬世後,諸侯國君與鎮國武聖相處的典範,奈何爲山九仞,功虧一簣”
老太監說到這裏,燕王驁的淚水,無聲無息地劃過乾癟的面龐。
他顫抖着聲音說道:“青羽”
“若你再見到秦聖,請轉告他”
“寡人有愧於他”
話音落下,一大口鮮血噴濺而出,落在明黃色的被褥之內,扎眼無比。
“御醫,快傳御醫”
老太監驚得大叫了起來,贏後亦是一臉嚴肅地擺了擺手,驅趕那些驚得不知所措,呆若木雞的王族子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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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都下去,全部都下去吧”
話音落下,宮裏的健婦們就好像是驅趕羊羣一般,將這些孱弱得與寄生蟲無異的王族子弟和妃嬪們齊齊轟了出去。
也就在當晚,被公認爲燕國中興之主的燕王驁,溘然長逝。
第二天,承載着罪己詔和訃告拓本的蜂鳥飛往中土各處各地。
自然也傳到了身爲大燕鎮國武聖的秦楓手中。
蜂鳥到的時候,秦楓正剛剛起身用早餐。
秦楓世家和大澤聖院諸儒,皆是玩鬧了一夜,都沉沉睡去了。
反倒是秦楓與蒙攸月雖然昨晚上倒鳳顛鸞,卻是睡得很香,落得清閒,得以共進早餐。
不過在精緻的南方小喫之外,還有一個大的,深的白瓷海碗,裏面是蒸得又糯又軟的雪白年糕。
不消說,這自然是爲鯤鵬小灰準備的。
餐桌之上,小灰這鳥兒,本來鬧了一晚上,好東西喫得肚皮圓滾滾的,打着哈欠出來喫早餐,哪知一喫到這糯年糕,登時眼睛就放出了光來。
不一會就吧唧着嘴,胡喫海塞了起來。
就在這大鳥狂塞年糕的時候,蒙攸月緩緩走到了秦楓的椅子後面,伏在椅背上低聲對着面色凝重的秦楓問道:“怎麼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秦楓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半晌,方纔緩緩說道:“燕王驁,駕崩了”
蒙攸月聽得這話,劍眉頓時就皺了起來:“那豈不是說燕國政局會有大的變動誰是他的繼承者”
衆所周知,即便燕國王室與秦楓已經不睦,但燕國依舊是他的大本營。
如果在即將人族聚集大軍,準備反攻妖界的當口,燕國出什麼巨大的變動,那絕對是禍非福
但秦楓接下來的話卻是驚住了蒙攸月。
“燕王驁把王位傳給了丹青羽”
即便蒙攸月身爲女性,也是震驚了。
“丹青羽會成爲燕國的女國主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國主”
“燕王驁明明有幼子可以繼承王位啊他爲什麼要”
秦楓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緩緩將手裏的罪己詔拓文遞給了蒙攸月。
蒙攸月看了看之後,目光反而更加迷茫了起來。
“他在罪己詔裏,還特地提了,要將丹若明貶爲庶民,流徙西北邊荒”
“他這麼做是爲了向你請罪。”
“而且他似乎想你跟丹青羽能夠結合。要將整個燕國作爲彩禮”
“這就是他懲罰自己的手段竟然是這樣嗎”
秦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其實大可不必這樣做”
“燕國王室襲擊秦楓世家之事,雖然兇險,但好在有驚無險,我本來已經不打算追究到燕族王室身上了”
“不然,我也不可能連丹若明都沒有殺了”
秦楓深吸了一口氣:“一個人的一生,除非是聖人,不然怎麼可能一個錯誤都不犯呢”
蒙攸月聽得秦楓的話,不禁心裏有些酸酸的。
畢竟任何一個新婚妻子,遇到人要來搶着分享自己的丈夫,是不可能高興的。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
“秦楓,那你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