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儒武爭鋒 >第兩千兩百八十四節:改出的一線生機!
    夢都星,天穹外。

    星艦甲板之上,一道穿漆黑鎧甲的身影立於白衣銀髮的青年身旁。

    青年望着星艦之外的那一顆漸漸走遠的琉璃色星辰,若有所思。

    一身漆黑鎧甲的將軍,立在他的身側,也不去打擾他,只是默默地站着。

    他的手裏攥着那一支三尖兩刃槍,凜凜威風如戰神。

    他知道,秦楓在望着什麼,他也知道,秦楓在看着誰。

    哪怕隔着一座天穹,註定他什麼都看不到,他也並不願意去打攪這屬於他的片刻甜蜜。

    片刻之後,星艦加速穿梭,夢都星從一輪明月的大小,迅速化爲一粒砂石,最終徹底在視線中化爲塵埃,消失不見。

    白髮青年終於開口說話了。

    “傲叔,你們怎麼會來?”

    秦傲擡起手來,遞給秦楓一張發黃的紙箋,他說道:“有人給我發了仙箋。”

    秦楓還沒有接過紙箋,竟已是被上面刺鼻的血腥味道薰得皺起了眉頭。

    他接過仙箋,上面只寫了很短的一行字:“去夢都星”。

    秦楓只覺得那字跡似曾相識,陡然,他記了起來,那是蒲松濤的字跡。

    他再看這一封信箋的紙張,頓時又是一驚,這並非是尋常的紙張,而像是從一本書裏撕下來的一樣。

    霎那之間,一股不祥預感極速襲上心頭,他對着身邊的秦傲焦急道:“我們能不能去荒星?”

    秦傲想了想,他搖了搖頭:“不行,我們已經設置了直接前往萬古仙朝境內的航線,如果強行中斷,折躍去混亂星域的話,可能會浪費大量的時間。”

    秦楓皺眉問道:“大概會浪費多少時間?我們難道等不起嗎?”

    秦傲點頭:“等不起。”

    沒等秦楓發問,他就解釋說道:“憑藉這艘昭明劍域的星艦,夢域之主以爲我們萬古仙朝與昭明劍域結成了同盟,也認爲我身後必然有大人物指使,再加上我故意做出極端傲慢無禮的舉動,成功誤導了他的判斷,所以夢域之主纔會乖乖就範,力排蘇還真要殺你的提議,堅持放你離開……”

    他有些擔憂地說道:“但這是飲鴆止渴之計,一旦夢域之主發現事情並不如想象的那般,不管夢域之主是爲了自己的面子也好,是爲了幫蘇還真剪除後患也罷,都一定會追擊我們……留在混亂星域,畢竟還是在萬古仙朝的疆域之外,仙朝大軍鞭長莫及,事情也會有無窮的變數,難免夜長夢多。”

    秦楓其實也能夠理解秦傲的擔憂。

    就好像打牌一樣,秦楓和秦傲手裏明明沒有大牌,偏偏讓對方以爲手裏有最大的同花順,讓對方直接棄權了。

    賭桌上,好歹還有一個願賭服輸的道理,被唬住了也怨不得別人。

    但修煉界,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一旦真相浮出水面,夢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自然要儘快回到萬古仙朝的疆域內纔對。

    秦楓點了點頭,只能朝着混亂星域的方向遙遙看了一眼,在心內默默禱祝道。

    “蒲先生,你可千萬也要平安無恙啊!”

    ……

    混亂星域,荒星,一線城。

    陋巷之內,少年的哭聲格外地刺耳。

    “爹,你這是怎麼了,爹……”

    書房之內,遍地血腥。

    那原本應該盛放墨錠的硯臺之內,竟是鮮血汩汩,混合着墨錠的漆黑顏色,半乾涸的狀態下,像是黏連的菌絲,讓人毛骨悚然。

    少年哭得越發大聲了。

    “爹,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啊,爹,是不是那一支成精的毛筆害的你啊!”

    就在這時,“啪”地一聲輕響,一個巴掌直接扇在了少年的腦門上。

    只見有着不少花白鬍子,身上長衫沾染了不少鮮血,左手的手腕上緊急纏着布條止血的說書人,吹鬍子瞪眼,氣鼓鼓地說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老爹我寫字不小心割到手了,怎麼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嗎?”

    坐在說書人身邊的中年婦人,一邊爲他包紮傷口,一邊笑道:“你這老頭子也真是的,平日裏教你兒子講孝道,他現在擔心你了,你又說他只會哭。你哦,真叫孩子怎麼辦纔好?”

    少年聽到老孃的話,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嗅着鼻涕,他嗚咽道:“就是啊!還有,娘,咱爹他騙人,咱家裏只有一把菜刀,在廚房砧板上擱着呢,他到哪去劃出這麼深的口子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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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蒲松濤聽到自己兒子的話,作勢就又要打:“小兔崽子,你還狡辯!”

    少年腦袋一歪,遠遠朝屋外跑開,只聽得蒲松濤大喊:“小兔崽子,你過來,你爹我保證不打死你,你有本事過來啊!”

    “爹,你當我傻啊?回去給你打?”

    少年邊跑邊說話,陡然“嘭”地一聲,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少年猝不及防,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正以爲撞到了什麼蠻橫不講理的人,趕緊嘴上道歉,就要自己爬起來,一隻大手卻是朝着他伸了過來。

    少年不敢接那一隻明顯是拉自己起來的大手,擡起頭去看那人時,只見來人是一名身穿青色長衫的青年人。

    模樣打扮與自己的老爹竟然還有幾分相似,他這才怯生生地握住那一隻拉他起來的大手,畢恭畢敬地作揖道:“謝謝先生。”

    青衣長衫的文士,他點了點頭,笑容淺淡道:“你可知道蒲松濤先生家住在何處嗎?”

    少年人一聽是來找自己老爹的,趕緊激動道:“就在四合院最裏面一間……”

    他迫不及待道:“他是我爹,我帶你去找他去!”

    少年心性,本能地覺得跟自己老爹模樣打扮相似的人,必然不是壞人。

    可是當他領着青衣文士走到陋屋之內時,他竟發現,自己的爹孃居然同時變了臉色。

    蒲松濤驀地站起身來,不顧左手腕上的傷口,他伸出手橫擋在了妻子身前。

    蒲松濤對着青衣文士厲聲喝道:“你們來做什麼?”

    少年那名終日只是洗衣做飯,柴米油鹽的孃親,竟也氣度不凡地沉聲質問道:“我們兩人與上清學宮已再無瓜葛,難不成你們還想效法武家手段,對我們斬草除根不成?你豈不知先賢教導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青衣文士碰了一個閉門羹,竟也不生氣,更沒有退出屋子的意思,他朝着兩人恭恭敬敬作揖後,直起身來,他笑着說道:“蒲先生,杏姑娘,許久不見了,今日冒昧登門拜訪,並非禍事,乃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蒲松濤憤憤不平道:“你們這羣道貌岸然,口蜜腹劍的腐儒,能給我蒲松濤什麼喜事?你且退出去吧!”

    他盯住青衣文士,眼神之中,依舊滿滿的是牴觸與敵意:“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我若是罵上一句‘滾’字,怕是有辱斯文,說不定就直接動手揍人了!”

    哪知青衣文士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再作一揖,沉聲道:“在下前來,乃是請蒲先生與杏姑娘回上清學宮的!”

    蒲松濤冷笑道:“回上清學宮做什麼?被你們當做斯文敗類,繼續口誅筆伐嗎?積毀銷骨的日子,我過得還少嗎?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曾經是上清學宮著名“才媛”的杏春芳也是橫眉冷對,她冷冷說道:“既出學宮,就不再是學宮之人了,恕難從命!”

    青衣文士似是早就猜到了他們的答案,但他依舊笑道:“如果是呂夫子請兩位回去呢?”

    蒲松濤皺眉問道:“哪個呂夫子?”

    青衣文士不卑不亢,沉聲說道:“我上清學宮有‘仁義禮智信’五名地位僅次於聖人的夫子,其中姓呂的,自然只有‘智夫子’呂德風了!”

    蒲松濤與杏春芳陡然一驚,竟是異口同聲道:“呂夫子還活着?”

    青衣文士點了點頭,他沉聲說道:“他近日才重新回到學宮,得知了當年學宮對小說家,以及蒲先生所做的一些事情,他深表遺憾,所以希望請蒲先生攜夫人回學宮,重新做學宮先生。”

    蒲松濤終於沒有再直接趕人,他看了看身邊的妻子,以及年幼的兒子,他沉聲道:“你且回去等待幾日,三天之後,我給你答覆,可否?”

    青衣文士再作一揖,沉聲說道:“靜候佳音,告辭!”

    青衣文士走後,蒲松濤終是長嘆了一聲,他看向身邊女子,柔聲說道:“春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才媛女子一愣,她不禁問道:“夫君,你究竟做了什麼?”

    蒲松濤展開手裏的《誌異錄》,最後一頁上,已經化爲黑色的字跡裏,後半段至今還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若是秦楓在場,一定會發現,《誌異錄》上所寫與現實世界中,他如何從夢都星脫險,其中經歷幾乎一模一樣。

    蒲松濤面對錯愕的杏春芳,他低聲說道:“有人將我的故事改成了必死之局,而我不忍心書中人的命運,以一筆爲書中人開了一線生機……”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世間萬事萬物,牽一髮而動全身,就如蝴蝶扇動了翅膀,只不知,對於我們啊……究竟是兇是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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