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運小兒，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本尊賜予的，你該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儒家的儒聖了吧？”
方運不語，眼神卻是翻着，仇視着地宮深處的存在。
“不樂意？”
鬼尊玩味地笑道：“那本尊現在就將你與我鬼道合作的事情，公諸於世如何？”
方運一愣，依舊嘴硬道：“這都是你們往本聖身上潑髒水，誰會相信，天選儒聖跟死敵鬼道會有什麼勾當？”
話音未落，方運自己就說不出話來了。
他原本一身的浩然正氣，竟在霎那之間，變成了陰森的鬼氣，幽幽鬼嘯，竟從他的身體裏徐徐響起。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地宮盡頭的鬼尊冷笑道：“早已經變成了鬼儒，居然還不自知，真是可憐的螻蟻啊！”
“你……你在嚇唬本聖，這必然是你的障眼法，是幻術！”
方運哪裏能夠接受這樣的事實，登時如瘋狂般咆哮了起來。
那立在紙上的李鬼聽得這話，冷聲笑道：“腐儒靠文曲星力修煉，你卻可以用月光修煉，你倒是說說，用月光這種天地極陰之力修煉的，是什麼東西啊？”
鬼尊亦冷笑道：“若是儒道既可以用文曲星力修煉，又可以用月光修煉，誰還去讀那晦澀無味的聖賢之書？”
“一朝日我鬼道門，豈可輕易脫身而去？”
“本尊待你回到稷下學宮，去掉你的僞裝，真不知到時候那羣腐儒知道自己的儒聖原來是鬼儒，會是何等精彩的表情啊！”
聽到鬼尊的話，再看着身邊森森的鬼氣，方運才終於蔫了下來：“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地宮盡頭，鬼尊冷冷一笑：“沒有什麼，帶人進諸天戰場！”
“不管秦楓是不是儒聖秦曉楓的轉世，本尊這次都要他再次輪迴，插翅難逃！”
說到這裏，鬼尊忽地幽幽說道：“秦楓一死，這世上，也就只剩下一個儒聖了！”
這從武帝儒君時代，一直存活到現在的，老奸巨滑的鬼道魔頭聲音極力蠱惑道：“是要身敗名裂，被稷下學宮的衆儒用唾沫淹死……”
“還是進諸聖殿堂，青史不朽，方運小兒，就在你一念之間了！”
“你……你要怎麼殺秦楓？”
方運的眼神忽地就泛起了仇恨的波濤。
“你當真能殺得了他？”
……
齊國，稷下學宮。
方運自澠池大會歸來，終於結束閉關。
令羣儒驚喜的是，方運竟在羣賢館閉關期間得到了歷代儒聖的聖啓。
“御空千尺……”
“一氣化文……”
“講課之時，天花亂墜！”
目睹方運出關的儒生們徹底瘋狂了。
這些都是亞聖文位向半聖過渡的跡象。
甚至天花亂墜異象本來就是亞聖文位的特徵。
方運在數萬稷下學宮弟子面前，雖非刻意表現，但所有人都是看在眼裏，喜在心上。
也就是說，只差一步，方運就會成爲儒門中，堪比武道武神的存在。
原本儒道僅有鄒春秋一名儒道至聖，也就是相當於武道的真武至尊，如今眼見着又要再多一位儒道亞聖，如何能不叫人歡欣鼓舞。
“誰還敢說方聖是假儒聖？”
“假儒聖能夠率先突破亞聖嗎？”
“那秦楓也就是詩文厲害，若說起經義和儒道底蘊，哪裏及得上方聖萬分之一！”
看到方運如此強勢，一些牆頭草兩邊倒的儒生也紛紛吹捧起方運來了。
出關之後的方運，似也吸取了澠池大會，丟人又丟份的經驗教訓，神態語氣都沉穩了許多。
他屹立風中，峨冠博帶，衣袂飄飄，浩然正氣充沛，倒是抹去了不少他年齡尚淺的稚嫩。
感受着下方無數頂禮膜拜的儒生，他的臉上顯露出的卻是一絲與儒聖形象截然不符的冷笑。
彷彿是在嘲諷這些儒生的愚昧無知。
“皇甫奇！”
人羣中一身黑色儒服的皇甫奇聽到方運的話，急忙上前拱手道：“方聖有何吩咐？”
方運沉聲道：“挑選三十名資質優秀的儒生，送入羣賢館，本聖要親自傳授儒道經典給他們，提升到半聖文位，代表儒家征戰諸天戰場！”
“居然方聖可以把人提升到半聖文位？”
“方聖居然要收關門弟子了？”
“一下子就收三十名！收這麼多？”
正當下面的儒生錯愕之時，旁邊有人笑着罵道：“什麼叫收這麼多？你難道以爲收三十人，就能收到你不成？”
“方聖，我等一心聖道，懇請您給我等一個機會啊！”
“我等願爲儒道粉身碎骨在所不辭，此心日月可鑑啊！”
聽得這些儒家弟子紛紛表忠，方運淡淡一笑，對皇甫奇交代道：“此事由你全權負責，今日下午遴選弟子送入羣賢館，不得延誤！”
皇甫奇聽得自己居然被委以重任，當即驚喜道：“謝方聖！”
方運繼續回到羣賢館閉關，本來在方運出現後，一度失勢的儒道大師兄皇甫奇，頓時又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喊皇甫師兄的有之，喊師叔的有之，喊奇哥的亦有之，甚至有女弟子媚眼如絲，巴不得自薦枕蓆來換取那寶貴名額的三十分之一。
皇甫奇也是依着與自己關係的親疏遠近，很快就找齊了三十名儒者送入到羣賢館之中。
只見雪白的磚石牆壁上，方運盤腿坐在羣賢館的最中央，在他的周圍，分六層，擺放着三十隻蒲團。
“都坐下來吧！”
只是這些蒲團的擺放方式有點奇怪，並不是一圈五隻，而是數目不一，擺放位置也有點詭異。
但方聖要叫他們落座，誰還敢抗命？
畢竟方運號稱有能力幫助這些儒道學子提升到半聖文位。
半聖文位就不再是普通的儒生了，而可以算是聖人了。
這可是要名垂青史，光耀千古的好機會，誰不想要？
皇甫奇剛剛坐下，卻聽得方運又說道：“皇甫奇，你出去守門吧……”
皇甫奇不禁一愣，甚至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被方運穿了小鞋：“方聖，我也想聽聽您的講道，增進一下自身的修爲，還請……”
方運卻是板起臉來，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去把守着門口，不要放任何閒雜人等進來，這是命令！”
皇甫奇聽得方運這話，只得咬了咬牙，朝中央的方運拱了拱手，悻悻地從蒲團上站起來，走出去了。
看到送他們進來的皇甫奇，居然反而被趕走了，聽不到方聖的講課了。
被選進來的三十名皆是沾沾自喜，甚至有人嗤笑起被灰溜溜趕出去的皇甫奇來。
皇甫奇是鄒聖的大弟子，也是主張把方運接入稷下學宮的始作俑者。
“居然被方聖過河拆橋了，哈哈哈……”
“看來這以後稷下學宮的排名要大改了！”
“方聖徹底取代鄒聖，看來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了。”
“我等作爲方聖第一批門生，名次必然要大大提前了！”
就在這三十名弟子心情激動，等待着方運爲他們講經，躍升實力時……
坐在羣賢館最中央的方運，緩緩開口了。
“你等皆說一顆赤誠之心，所向儒道，可有所表示？”
衆人聞言，皆知方聖在試探自己的忠心，若說得好，半聖文位唾手可得，若說得不合方聖的心意，那下一個被逐出去的“皇甫奇”，必然就是自己了。
頓時溢美之詞，亂墜天花。
“我等願爲方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顆赤心既向聖道，方聖就是我等心中的神明瞭！”
“弟子日後必謹遵方聖法旨，以此爲行事做人，研究學問的準則。”
聽得這些儒家弟子的話，方運緩緩點頭，卻是說出了一句讓衆儒有些匪夷所思的話來。
“那本聖要借你們的皮囊一用，想來你們是不會有什麼意見了！”
聽得方運的話，大部分儒生還只是覺得奇怪，但有些儒生已意識到不太對勁，想要趕緊離開時……
原本浩然正氣，正人君子般的儒聖方運，驟然長嘯，語氣帶三分癲狂。
“都留下來吧！”
旋即，浩然正氣驀地化爲森森鬼嘯，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裏，從方運的體內，一道一道宛如孤鬼的魂魄尖嘯而出！
“方聖，您……”
“怎……怎麼可能？”
“方聖是被鬼道妖人假扮了？還是……”
三十名儒生同時驚愕，好幾個反應快的，趕緊拔腿就跑。
可就在這時，以詭異順序排列的蒲團之下，三十道幽光驟然升起，瞬間化爲一幅幽光法陣，將三十名儒生，同時困在了原地！
這法陣之中，陰風怒號，絕對不可能是儒道陣法！
“方聖，居然是……”
“方聖，您這是爲何？”
更有人反應過來，破口大罵道：“儒門叛徒，千秋大賊，我等死後化爲厲鬼，亦不會放過你的！”
話音未落，滔天鬼嘯陰森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