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儒武爭鋒 >第七百四十二節雨柔追憶,小樓捧心
    武歷二零一七年二月的最後一天,就這樣在血與火中落幕了。

    秦楓得到了准許,處置所有參與暴亂的人,無論武者還是儒生。

    而秦楓對於兩者的懲罰都非常嚴苛。

    武者全部充入秦家軍中,戴上鐐銬作爲敢死隊。

    儒生,只要殺傷過秦楓世家中人的,斬去左右手,割掉舌頭,卻不將他們殺死。

    他讓這些自以爲學富五車,能言善辯的儒生們生不如死!

    不過其中卻也有溫馨感人的一面,在暴亂中,只是被其他儒生裹挾,並沒有出手傷人的儒生。

    秦楓只是將他們革除了國子監的學籍,就放他們回家了!

    其中很多參與叛亂的儒生,一個個都感激涕零,跪在地上,請求秦楓不計前嫌,讓他們加入秦楓世家贖罪。

    秦楓選了其中一些還不錯的苗子,用神文“心”字訣考察後,留在府內,暫時先監視看管,準備等確定這些人沒有問題之後,再擴編進秦家軍的儒士隊伍中來。

    秦楓之所以對暴亂儒生,以及前來相助的齊、趙兩國武者如此殘忍,是有原因的。

    因爲秦楓世家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沉重了。

    即便扁素心已經全力施救,天武者青宗依舊在中午的時候死去了。

    與此同時,邊軍旅中不僅伍爾汗死了,連最初跟隨秦楓的班都丟了性命。

    負責製作兵器的李光,在亂戰中丟了一條胳膊,從此只能安安心心做一個鐵匠了。

    太尉府侍衛傷亡更是過半以上,連府內的儒士,都折損了接近一半。

    大部分儒士不是死在刀劍之下,而是不停地使用戰詩,識海枯竭而死的!

    付出瞭如此巨大的傷亡,秦楓若還對這些暴亂者客客氣氣,以禮相待……

    不要說這些死傷者,看不過去了!

    秦楓自己都會良心不安!

    夜晚時分,粗茶淡飯,略備薄酒,所有秦楓世家的骨幹,紛紛走出了太尉府。

    人人皆執一盞明燈。

    不約而同地走到府前,在陳列着戰死者屍體的大道兩邊,爲自己死去的好友親朋守靈。

    雖然畫面令人淚下,但卻沒有一個人哭出聲來。

    悲傷在秦楓世家中人的心中鬱結,對稷下學宮,齊趙兩國的仇恨,則越來越深了!

    此時此刻,一身素白儒服的姜雨柔也手持一盞青燈,從大門內走了出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爲青宗守靈的秦楓。

    雖然秦楓在真武學院時,曾經在大荒狩獵時,意圖害死秦楓……

    一度雙方也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但即便是當時的敵人,如今想想也都是如同故人一般。

    青宗在蒼穹戰場反水之後,應黑旗主秦傲之名,來燕國幫助秦楓……

    在秦楓本體實力還未成長起來,手下天武境戰力奇缺的情況下,實在是雪中送炭。

    隨後出使魏國、易水關大戰,青宗都與秦楓並肩作戰,之前在真武學院的仇隙早已淡忘了。

    此時此刻,躺在秦楓面前, 微弱青燈旁邊的,再不是那個在大荒狩獵時不可一世,與秦楓不死不休的天武長老青宗。

    只有與秦楓並肩作戰,同甘共苦的秦楓世家骨幹——青宗!

    雖然青宗的臉上蓋着白布,但穿胸而過的劍傷,窟窿裏還可以看到凝固的血塊和破碎的骨骼。

    扎眼地就好像是噁心的傷疤。

    這是齊國飛熊衛的百步飛劍,出其不意的偷襲造成的。

    姜雨柔拎起裙角,緩緩朝着秦楓了過來。

    一路上秦楓世家的衆人,皆是自覺地讓開一條通路來。

    儒家人尊稱姜雨柔一聲:“夫子”或是“祭酒大人”。

    武家人則尊稱“雨柔公主”或者直接喊“家主夫人”了。

    經過燕京一役,姜雨柔對秦楓的感情,在數十萬燕京百姓的見證下,已明朗起來。

    很多事情,也就是挑破一層窗戶紙而已。

    本來秦楓前往三星堆古蜀帝宮時,留下的制度,就是姜雨柔、蒙攸月和夢樓三女協助妹妹秦嵐去管理秦楓世家的制度……

    只不過沒有明說而已。

    此時即便喊姜雨柔一聲“家主夫人”,也並沒有什麼不妥的了。

    姜雨柔走到秦楓身邊,輕輕坐了下來,怯生生地拉了拉秦楓的手。

    在沒有感覺到對方抗拒的情況下,她感覺着掌心裏的溫度,終於大着膽子說道:“秦楓,我父王他……對不起……”

    秦楓當然知道,姜雨柔說的是齊國背盟的事情。

    這次如果不是齊王和齊國武聖姜還珠,背信棄義,與趙國一齊派出精英強者偷襲燕國……

    秦楓世家根本不可能蒙受如此巨大的損失。

    至少以青宗豐富的作戰經驗,絕對不可能隕落在這裏。

    但帝王家,血脈人情最是淡漠,姜雨柔自己同樣也是受害者不是?

    秦楓輕嘆了一口氣:“這事不怪你,不管你在不在這裏,他們該做的,還是會做的……”

    “帝王心術,從來就沒有子女的位置在心裏。”

    姜雨柔聽得秦楓的話,眼角微微抽動,雖然她也知道這說的是實話。

    但這未免太難以叫人接受了。

    秦楓見姜雨柔十分痛苦,便笑着開解說道:“世間萬事萬物,都是福禍相依的,你現在這般也不一定是壞事對不對?”

    “在真武學院時,你一度還以爲自己會被當作政治工具,嫁給其他諸侯國的王子……”

    秦楓的笑意如和煦的春風道:“至少你現在不會再被擔心嫁到別國了!”

    姜雨柔聽得秦楓的話,只覺得心中一暖,將青燈擱在腳邊,輕輕倚在秦楓的肩膀上,用彷彿陶醉微醺的語氣,淡淡地追憶說道。

    “曾幾何時,在真武學院時……”

    “我還做過你的儒學老師,當時我在上面講課,你就在下面搗亂……”

    “曾幾何時,我以爲你頑劣不可馴,朽木不可雕的時候……”

    “你卻跟我說‘君子如神,人如鬼’,竟令我對你刮目相看……”

    夜風之中,姜雨柔輕輕靠在了秦楓的胸前,用彷彿糯軟可口的恬淡語氣繼續說道。

    “曾幾何時,你在真武學院四處樹敵,我也不得不離開真武學院時……”

    “你跟我說,再見之時,你要成爲叱吒七國的風雲人物,我只道你少年意氣……”

    說到這裏,姜雨柔的眼眶溼潤了,一滴一滴晶瑩的淚珠,竟是順着面頰滾下。

    “曾幾何時,以爲此生,你爲武家,我爲儒家,緣吝一面,再見時也難免兵戎相見。”

    “誰曾想,今時今日,你我竟真的能這般在一起……”

    聽得姜雨柔的追憶,秦楓也是喟嘆一聲。

    “緣分之事,當真妙不可言!”

    “若是一年多以前,雨柔,你我身份差距天淵之別……”

    “今日之景,我不僅不曽想到,連夢裏也不曾想到!”

    是啊,不到一年之前,他的身份還不過是真武學院一名即將被趕出學院的廢物。

    當時姜雨柔貴爲齊國公主,稷下學宮的高徒。

    如果說秦楓是癩蛤蟆,姜雨柔是白天鵝,甚至是鳳凰都不爲過。

    短短一時間,秦楓已成爲秦國太尉,執掌一國,更成爲武家的絕世天才之一。

    此等身份,再配姜雨柔這齊國公主,已是綽綽有餘了。

    姜雨柔聽得秦楓的這番話,頓時霞飛雙頰,將頭埋在秦楓的胸膛裏,用如同蚊吟的聲音,輕輕道。

    “我亦如是!”

    此情此景,甜蜜溫馨,但一直立在兩人身後的一名紅衣女子卻是側過身來,面上帶着尷尬的笑意。

    黯然神傷。

    “果然,還是這樣普通的姑娘,更適合他啊……”

    夢樓左手提着青燈,只覺得說話的時候,眉頭一顰,右手竟是不由自主地捧住了心臟,半晌,方纔苦笑着說道。

    “你還要傻到什麼時候啊?”

    “他是秦楓,不是那個秦曉楓……”

    “他的身邊,有那麼多好的女孩子,你該爲他高興纔是啊……”

    她說着說着,竟是眼淚如斷線墜子順着面頰滑落下來。

    “你真沒用啊,爲什麼要哭啊……你又不喜歡他!”

    “你一直喜歡的是秦曉楓啊!”

    “你不記得了嗎?你拒絕林淵那傢伙的時候,你說過的……”

    “你此生只會愛他一個人的啊!”

    就在這時,忽地一道儒服身影慌慌張張地從朱門內奔了出來。

    纔出門,一眼就看到了右手捧心,暗自落淚,美豔到不可方物的夢樓。

    張澤沐抓在手裏的一疊文冊,頓時就全部翻落在了地上。

    連這大澤聖院,秦楓的徒,潛心儒道的夫子,都在這一刻,被那股妖冶而悽楚的美給震驚了。

    夢樓看到張澤沐,自知失態,急忙轉過身去,用衣袖擦乾淚水,轉移話題問道。

    “澤沐,你這麼慌慌張張的是幹什麼?”

    “出什麼事了嗎?”

    聽得這話,張澤沐急忙撿起地上散落的文冊說道:“是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夢樓聽到張澤沐的語氣,不禁追問道:“大事?能有什麼大事?”

    “稷下學宮的方運親自寫了檄文,將太尉大人定爲儒道公敵了!”

    “現在趙國學宮,楚國學宮,魏國學宮都已經響應了方運的檄文,斷絕了與燕國的交往!”

    “六國只有與燕國結盟的韓國和秦國還沒有表態,但估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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