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儒武爭鋒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節毒殺韓非子
    面對詫異到驚住的方雲,秦楓當然知道是因爲自己從後世帶來的法治思想,實在是太過超前的緣故。

    方雲若是不覺得驚愕,那才叫奇怪呢。

    “這簡直是荒謬至極……怎麼可能天底下會有這樣的事情?”

    方雲喃喃自語道:“秦楓,你的這個觀點簡直是瘋了!”

    “君王犯法,難道也要剁去手腳不成?”

    “誰來監督天子,誰又能對天子斧鉞加身?”

    秦楓笑了笑說道:“閣下應當知道,法之目的是爲了使民不敢違法,不想違法,最終不願違法,從而成爲順民……”

    “任何刑罰只是手段,以法化民,纔是目的!”

    “對天子亦是如此……”

    秦楓信馬由繮,侃侃而談道:“法非是要斬下天子的一手一足,而只是希望天子遵行法律,不要肆意妄爲,爲禍蒼生天下……”

    “只要天子知法守法,就算不成爲明君,但至少不會成爲昏君……”

    方雲聽着秦楓這有如天方夜譚般的理論,嗔目結舌道:“那誰來監督天子?這不切實際!”

    此時此刻,秦楓卻是擡起手來,指向方雲。

    “儒家人!”

    “秉持一顆公心的儒家人,最適合做皇權的監督者!”

    法家小世界的方雲,畢竟不是中土世界那個機杼百出,胸有猛虎的方運,此時也是悚然一驚。

    “你法家竟願意讓儒家來做皇權的監督者?”

    秦楓笑了笑說道:“荀況是李思與韓非子之師,又擔任過稷下學宮的祭酒,既是法家祖師,又是儒家巨擘……”

    “他曾經說過‘不教而誅,則刑繁而邪不勝;教而不誅,則奸民不懲’……”

    “意思是,不教育人而只嚴厲地懲罰人,那麼刑罰就會繁多無比,而且奸邪之徒還是會層出不窮……”

    “如果只教育人而不懲罰人,那麼人民中的害羣之馬,就無法被懲處……”

    秦楓淡淡說道:“法家目前的問題,就在於‘不教而誅’,儒家目前的問題則在於‘教而不誅’……”

    “若能兩者合一,何愁天下不治?”

    “只要天下百姓得以安居樂業,安享太平,誰家的思想,誰家的手段,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敝帚自珍的門戶之見,究竟是對先輩的繼承,還是背叛呢?”

    聽到秦楓的話,方雲也是愣住了。

    “你法家一向排斥儒家,恨不得將我儒道根絕,一勞永逸,以除後患……”

    “你竟肯讓我們儒家參政?”

    秦楓笑着說道:“儒家也好,法家也罷,以禮治國,以法治國,還不都是爲了長治久安,爲了天下百姓?”

    “若只是執着於一家的名利權勢,那便是對儒、法兩家初心的背叛,這是欺師滅祖!”

    秦楓的最後一句話,既是說給自己聽的,更是說給方雲聽的。

    果然,方雲在聽得秦楓的話之後,半晌不言不語,似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良久,他方纔開口道:“那你要我做什麼?”

    “寫信給李思搖尾乞憐嗎?”

    秦楓笑了笑說道:“儒生有儒生的風骨,自是不可能讓您做這件事情的……”

    “不過我需要您寫一封信給陛下,贊成實行郡縣制。”

    方雲聽到秦楓的話,眉頭微微皺起,顯然是感覺到有些沒有面子。

    畢竟一直以來,稷下學宮的主旨都是要求秦王朝恢復分封制,恢復周禮。

    現在陡然變成了贊成郡縣制,恐怕全天下的人都會以爲稷下學宮變節了,迫於秦王朝的壓力,折了自己的氣節,做了王朝的走狗。

    清譽是儒生的第二生命,甚至儒生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這樣的代價,實在是……

    秦楓見方雲似有猶豫,又開口說道:“個人榮辱與百姓蒼生相比,孰輕孰重,方祭酒心內自有一杆秤……”

    “畢竟,如果秦王真的焚書坑儒,天下儒生或視秦王朝爲仇寇,或畏懼暴秦而敢怒不敢言……”

    “儒生監察帝王天子,教化百姓,就成了一句空話!”

    “所以請方祭酒務必忍辱負重於一時……”

    秦楓苦口婆心勸道。

    “即便揹負一時的罵名,青史悠悠,也必會爲方祭酒昭雪冤屈。”

    方雲一直堅毅的目光,終於動搖了。

    “可是,秦王受李思蠱惑,早已對儒道恨之入骨……”

    “僅憑我一人,怎麼可能……”

    秦楓擡起手來,指了指自己。

    油燈之下,他臉上的表情,成竹在胸。

    “方祭酒,接下來的一切,都請交給我吧!”

    此時此刻,廷尉府祕牢底層。

    穿過幽深的長廊,侏儒孟優的身後,立着三名廷尉府侍衛。

    一人託着紅漆托盤,上面盛着酒壺和幾樣精緻菜餚。

    另外兩人則擡着一件白布罩着的東西,搖搖晃晃着來到了祕牢的最深處。

    搖曳的油燈火苗之下,映照着韓非子那一張消瘦的面龐。

    孟優看了一眼坐在囚室內的韓非子,尖聲笑道。

    “韓非子,奉李相的法旨,我等該送你上路了!”

    韓非子聽得孟優的話,眉頭驟然皺起:“我的信箋,陛下是怎麼答覆的?”

    孟優登時就冷笑了起來:“你以爲秦楓大人真會幫你送信不成?”

    “大人是消遣你玩的!你這呆子!”

    “大人的話,你居然當真了,哈哈哈……”

    “想不到你韓非子聰明一世,生死關頭居然也這麼好騙啊!”

    韓非子聽到孟優的話,登時就愣住了。

    “你……你說什麼?”

    “這……這怎麼可能?”

    看到韓非子大驚失色,大失所望的模樣,孟優的聲音尖利而得意地冷笑了起來。

    他接過身後侍衛遞來的白瓷酒壺,在三名護衛的保護之下,緩緩走進了囚室,對着韓非子獰笑道。

    “李相說了,你雖屢屢與他做對,不過他念在同門之情……”

    “不但給你留一個全屍,特許賜給你毒酒,還給你準備了入土安葬的棺材!”

    “韓非子,李相對你可真是仁至義盡了!”

    “你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啊!”

    孟優冷笑着一步步逼近過來。

    “這酒,是你自己喝呢?”

    “還是要我們餵給你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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