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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平臺

    如同約定的那樣,在12月中旬,呂璇就帶着一個小小的隊伍出發了。他們的目的地是大西洋中部,數字圖騰和光環機構還有歐盟幾個國家在短短一年間在泰坦尼克號沉船遺址上方搭建起來的一個頗有規模的平臺上。泰坦尼克國家公園將在聖誕節前兩天進行開工典禮然後沒關係的人全都各自回家過聖誕。到聖誕節那天,估計那個平臺上留下來過節的自然人不會很多。

    雖然日本是個受西方影響極爲嚴重的國家,可也沒有影響到有聖誕放假的習慣。呂璇撓了撓頭,直接請假條一遞就閃人了。至於學校方面是不是准假,他纔不關心。當然,他並不想以父親爲表率,放着好好的書不讀直接就開始跑事業,而就算是呂振羽,至少當年還是讀完了高中之後到了大學的時候才“衝冠一怒爲紅顏”的幾十年過去了,到底確認小羽是“紅顏”在那之前還是之後,至今還是呂振羽和陳寧長期扯皮的事情。只不過,在麒麟書院麒麟學院那幫怪獸級的老師最經常出沒的地方之一就是他們家裏,醫學院院長紀容甚至和軟件學院院長翟家雄每年都有2,3個月索性住在他們家裏,麒麟學院的校董事會和院長級會議幾乎現在全都在他們家裏開的情況下,在那麼多名師的指點下,有着同樣不尋常的記憶力的呂璇和呂蒔都不怎麼需要專門爲了任何學歷或者資格證書而操勞。何況,麒麟學院的資格證書是全球範圍都認可,甚至被仰望,而唯一一個例外是僵持了幾十年仍然不認可麒麟學院和所屬幾個級別的教育體系的中國教委。當然,這並不能說明教委的僵化,從本質上來說,麒麟學院的體系卻是違背了教委既有的許多方針,尤其是關於義務制教育和普及教育的很多方針,認可麒麟學院不啻是給資本密集的精英化教育開了先例。於是,中國教委的堅持並不被認爲是僵化,而是被認爲是原則。

    跟隨着呂璇一起從東京出發的拉拉雜雜居然有30來個人。椴兒,小瑪麗,阿翔和達摩自然是最爲重要的幾個隨員。而紀容和翟家雄在難得的聖誕假期裏,覺得沒什麼地方好玩了,也就一起跟着來了。不過,他們這樣一跟來,至少在表面上,主要和次要的地位就顛倒過來了。沒有人會認爲,紀容和翟家雄這一對現在世界上最聰明的夫妻會是呂璇的隨員。

    他們從東京出發,先到上海處理掉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然後直飛羅馬。在羅馬,他們正好能趕上看呂蒔參加12月19日進行的2030年世界田徑黃金聯賽最後一站。和呂蒔和鄭時文會合之後,他們將先到巴黎採購。然後到敦刻爾克港搭乘光環機構的海底施工母艦“預言家號”前往北大西洋的那個小小的平臺。

    呂璇或許現在正在被許許多多的事情分心,但是,他不會沒有注意到在羅馬新建的運動場上,在這個好像不算太寒冷的冬季穿着鑲嵌着紅色和黃色條紋的運動衣的呂蒔在起跑的地方在槍聲響起之前再明顯不過的從懷裏掏出十字架親吻了一下然後在胸前划着祈禱的十字的動作,也不會沒有注意到呂蒔幾周前抱怨過她的運動用品贊助商弄來的鞋子總有點不那麼舒服之後居然在正式大賽上穿着另外一種鞋子,一種白色和銀色交織的,極爲漂亮,幾乎可以稱得上美輪美奐的田徑鞋無論怎麼漂亮,在正式比賽上穿非贊助商的品牌的運動用品這個行爲本身就是很麻煩的事。呂璇倒是不在乎鄭時文可能會比較辛苦一點,對於鄭時文來說,他被造就出來的意義大概就是替小惹禍精呂蒔處理各種各樣的問題。

    但是,呂璇想弄明白,自己這個姐姐到底又在玩什麼花樣

    在一年裏第二次打破了女子100米的賽會紀錄,平了世界紀錄之後,呂蒔很是有些懊惱的早早離場,來到了溫暖的體育場的包房裏。而呂蒔的嘴角兀自掛着不太滿足的表情,彷彿她應該今年第二次打破女子100米世界紀錄的,哪怕現在已經不是最適合出好成績的夏天。

    “沒什麼啊,既然鞋子不舒服,那就換個贊助商啊,新贊助商的公關部出面幫忙搞定了原來的合同的問題,反正最多也就是把合同剩餘的錢退回去。本來也就是簽了今年到年底,也沒剩下多久了。”對呂璇的問題,呂蒔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這是什麼牌子啊”好歹也算是個運動愛好者,呂璇對着呂蒔的那雙漂亮的鞋子翻來覆去看了半天都沒發現哪裏有他熟悉的商標。

    “梵蒂岡那裏弄出來的新品牌算是中央教廷的產業。新的教皇上任之後準備用更有趣和更富挑戰的方式來發展教會的事業。這個牌子叫神聖十字,幾個高層管理都是退休的著名管理學家和經濟學家,都是虔誠的教徒,都不拿薪水的。所有的產品都按照較高的工資標準在第三世界國家選擇地點生產,每年的純利潤中一半用於持續發展,另一半用於產品研發中心和大區域管理中心設立在羅馬,巴黎,波士頓,上海,里約熱內盧。等你過完了聖誕回到東京,東京的專賣店就要開了吧。我現在算是神聖十字的品牌形象代言人之一吧,不過我也不拿任何報酬的。不過怎麼說呢,發現他們整個企業實體裏,幾乎一半的人都是義務勞動,而且越是高層,義務工作的人越多。實在是個很很讓人難以想象的地方。”呂蒔的臉上露出了很耐人尋味的表情。對於呂蒔和呂璇這樣基本上不怎麼爲錢擔心的人來說,能夠真正做些什麼事情的想法是壓倒一切的。他們雖然未必真的對家裏龐大的產業有多大興趣,而且他們早就商量好了要把這幅擔子交給即將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可是,他們同樣清楚,只要他們有足夠的理由解釋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們毫無疑問能夠從父母那裏,能夠從那些父母和他們自己的朋友那裏獲得極爲廣泛和充分的幫助。而錢,對於他們來說,真的可能是最無足輕重的東西。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這樣。一個人做夢和一羣人作夢是兩回事。當很多參與志願者組織的人其實是爲自己撈取某些資本,而當志願者組織自己都有些對此麻木的時候,忽然冒出一個這樣的奇怪的說不好到底算是贏利性組織還是非盈利性組織的怪物出來,的確是很耐人尋味的事情。

    呂璇現在倒是對這個很有些奇怪的組織也有些興趣了。

    “所以你現在在起跑前祈禱”小瑪麗皺着眉頭問道。她自己是個教徒,她對於這些動作本身的含義還是很重視的。

    呂蒔已經在每天和呂璇的聊天中知道了關於小瑪麗的一些事情。雖然在葉山學會的計算機組仍然在運行基本的程序比對基因組,分辨一個又一個鹼基對的區別正常人和小瑪麗之間的區別。雖然小瑪麗這樣突兀的問題多少有些無禮,但是,呂蒔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被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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