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里漂浮輾轉卻是夢
情深永相傳飄於萬事空
當霜雪飄時但願花亦豔紅
未懼路上煙雨濛”
……
大廳中央，老人輕輕哼唱，熟悉的歌聲彷彿一瞬間跨越了歲月的洪流，將人拉回了那個遙遠的，早已逝去的年代。
“這……怎麼可能？”
沈安溪臉上唰地一下，變得面無血色，她怔怔望着那道滄桑身影，不自覺攥緊了拳頭，指尖一片冰涼。
“真的是張有雪……這怎麼可能？”
她見鬼了似的喃喃道。
這氣質，這嗓音，這歌喉，絕不可能有假！
葉輕魂……居然真的將張有雪請了過來？
不，這絕不可能！
沈安溪稍稍冷靜下來，仔細觀察，終於發現大廳中央的“張有雪”，表情動作雖然栩栩如生，如真人一般，但卻透着一股朦朧的不現實感，彷彿一陣煙雲般，隨時都可能散去。
“這只是……一道投影？”
她很快便明白了過來，剎那間臉色變得難看無比。
原來……這酒店的電路根本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葉輕魂策劃的一場驚喜罷了！
想起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沈安溪越發覺得尷尬無比，自己簡直就像個跳樑小醜一樣，對此毫無知覺也就罷了，居然還不知死活地嘲諷人家。
“想來，在他眼裏，可能我真的就像一個跳樑小醜吧……”
她不禁苦澀地笑了一下。
扭頭望去，此刻趙秋童臉色儼然已經癡了，怔怔望着那道張有雪的投影出神，臉上徜徉着幸福的追憶之色。
一曲《相思風雨中》，很快唱畢。
趙秋童終於回過神兒來，這時，葉輕魂走上前來，微微一笑道：“奶奶，不知我這個生日禮物……你還喜歡麼？”
“喜歡！我太喜歡了！”
趙秋童驚喜道：“小葉啊，你這……這是怎麼做到的？還有……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聽這首歌？”
葉輕魂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歌可不是我選的，而是張有雪先生自己選擇的。我想……可能是他猜到了奶奶你的喜好吧！”
“至於眼前這一切，不過是個小花樣罷了，既然奶奶喜歡，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趙秋童何止是喜歡，她此刻簡直是樂開了花，看葉輕魂的眼神，那是怎麼看怎麼滿意。
一旁，還沒有退去的“工人們”聽到葉輕魂的話，都是心中一陣暴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3D投影技術，好歹也是軍中的一項高保密度技術，到了他這兒居然變成個小花樣了，這話若是說出去，裝備部的那羣瘋子們估計要大發雷霆。
不過……以人家的級別，也許的確有資格說這種話。
“張有雪先生給我選的？”
聽到葉輕魂的回答，趙秋童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受寵若驚的表情。她看着那道光影構成的身軀，略顯害羞地小聲道：“這……這難道不是提前錄好的影響嘛？”
“肯定是提前錄好的啊，奶奶，你以爲我們在看科幻片麼？難不成張有雪先生還能實況轉播？”
雖然葉輕魂的這一手，徹底將她鎮住，但她心裏還是沒能完完全全地服氣，本能地總是想要挑刺。
這話一出口，她忽然感覺有些不對。
怎麼……那道投影突然瞪了她一眼？
沈安溪頓時有些心虛地朝那道投影望去，就在這時，那投影也終於樂呵呵地開口了：
“小姑娘，我可不是什麼錄像，你說得實況轉播倒也恰當，我現在的確是正在通過投影技術，和你們進行實時通話哦！”
“啊哈？”
沈安溪徹底傻眼了，她萬萬沒有想到打臉居然來得這麼快，而且還是由人家張有雪親自開口。
“你真的是張有雪老師？”
“如假包換。”
“張有雪”笑眯眯地說道，“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一些證據。”
說着，他扭過頭，又似乎對其他人說了些什麼話，緊接着，在他周圍，又是一陣光線交織，一個精緻、豪華的房間被一點點迅速勾勒出來。
房間內，充滿了各種樂器，以及獎盃、證書等等。
“小姑娘，看見了吧？這裏就是我家，此刻，我正在我家和你們進行遠程對話，假如你不相信我的身份的話，那麼這些獎盃、證書總能讓我自證清白了吧？”
沈安溪吐了吐舌頭，立刻用力點頭，再沒什麼好說的了。
她心中此刻早已沒有了任何懷疑，因爲眼前這個“張有雪”實在是太生動了，不論是語言還是動作，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如果是錄像，怎麼可能在此刻和她進行互動？
“趙小姐。”
張有雪淡淡一笑，轉頭看向了趙秋童，忽而彬彬有禮地向她伸出手，微微彎腰，旋即柔聲道：“祝你生日快樂，請問……我能有幸和你共舞一曲嗎？”
“跳，跳舞？”
趙秋童臉上露出手足無措的表情，慌忙緊張地朝葉輕魂望去，一時間竟像個初經世事的少女一般。
葉輕魂笑嘻嘻地將她扶起來，道：“奶奶，人家既然邀請你，難道你連這個臉也不肯賞麼？”
“不，當然不是！”
趙秋童臉一紅，只好道：“好的……”
她慢吞吞地朝着大廳中央走去。
張有雪就那麼溫柔地看着她，也不急，直到她走近時，才主動上前，輕輕將她攬住。
兩人站在一起，白髮蒼蒼，略顯佝僂的身影裏滿滿的都是歲月的痕跡，但看起來卻彷彿這世上最爲登對的舞伴，這時，輕柔、舒緩的樂聲響起。
張有雪隨即主動起步，帶動着趙秋童，緩緩起舞。
“想不到我此生居然還有和你共舞的機會。”
樂聲裏，趙秋童擡起頭來，看着那張有些不現實的臉，微笑道。
短暫的驚慌過後，她已經徹底平靜下來，重新恢復那種從容。
張有雪笑了笑，溫聲道：“可惜，我只是投影，沒辦法真的帶動你一起跳舞。甚至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你現在不過只是在和一團空氣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