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提議,看似體貼。
實際上?
分明就是在誅心!
老夫人沒回應,直接露出冷笑。至於鄭直,則緊抿着脣,呼吸急促。
時秋秋卻是想笑的,但是她不能笑,只能很用力地忍着,當真是……辛苦啊。
深深呼吸了下,時秋秋壓住想笑的衝動,然後嗔怪地對盛嘉藝說:“你啊,越說越離譜。我看今天陽光好,你還是抱着酷酷去曬會兒太陽吧。”
“哦。”
盛嘉藝被支走了,時秋秋便無奈地對老夫人說:“嘉藝就是被我寵壞了,說話總是天馬行空,不用腦子。”
老夫人可不覺得她沒腦子,相反,那丫頭精明着呢!
但此刻,不需要實話實說,老夫人不走心地恭維道:“令愛天真爛漫,很是難得。”
“哎,難得老夫人能發現她的優點。哎呀,我竟然還沒讓人給您上茶點,真是失禮。”
時秋秋自責一番,就要讓傭人給老夫人上茶點。
可老夫人卻站起身,說:“既然事情弄清楚了,那就不打擾了。”
鄭直見母親要走,一下就急了。
眼下是多好的機會啊,完全可以趁機再談一談雙方合作的事。
可是……母親這就放棄了!?
鄭直不理解。
時秋秋也有些意外,可她不會主動挽留老夫人,寒暄了幾句,便送人離開。
盛嘉藝也跟着去送老夫人了。
可老夫人卻一句話都沒和她說。
估計,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盛嘉藝。
盛嘉藝也不想見到那個滿心算計的老太婆。
不過,將老太婆坑到啞口無言,真是太爽了!
盛嘉藝嘴角含笑,眼睛裏,盡是狡黠。
只是,她在轉身,準備回去的時候,卻發現時秋秋在盯着她看。
母親滿是審視的目光,讓盛嘉藝心虛地笑了笑。
“你啊,膽子也是真大。說吧,這次的事,簡琛給你出主意了?”
“沒有,是我自己想的辦法,簡琛就是幫我將東西送去拍賣現場。”
盛嘉藝說着,仔細觀察着母親的表情。
嗯,沒有生氣的跡象。
這讓盛嘉藝放鬆下來,然後湊到母親身邊,說:“我這次都沒罵人,也沒打人,全程笑眯眯,是不是還挺棒的?”
“你的確沒罵人,可是我感覺,那對母子在心裏面罵得挺髒的。”
“哎,那我無所謂啊,反正又不是真的喫虧,”說完,盛嘉藝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這家人,就是喫準了咱們礙於身份,不會和他們扯皮。但我是這個家裏的異類,睚眥必報,不介意做個小人!”
盛嘉藝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氣活現的,頗有點惡作劇做成功的意思。
看着這樣的她,又看了看她懷裏的孩子,時秋秋突然聯想出個畫面:若干年後,身爲母親的盛嘉藝,帶着一個半大孩子,一起上房揭瓦……
嗯,這畫面,想想就讓人頭疼啊。
但是也蠻有趣的。
時秋秋就笑了笑,然後摸了摸盛嘉藝的頭髮,說:“其實你做的挺好的,但下次,最好能和媽媽商量下,免得我措手不及。”
這邊的母女之間,氣氛十分融洽。
可是門外的那對母子,臉色一個比一個黑。
最終,鄭直先沉不住氣了,他擰眉問道:“我們爲什麼這就走了,明明可以趁機……”
“可以什麼?別天真了,我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老夫人本想離間盛家人,讓他們變成一盤散沙。
但真正一盤散沙的,卻是他們!
而盛家人,沒一個好拿捏的!
尤其是那個盛嘉藝……
老夫人一想到自己的手鍊,就一陣肉痛,而且太陽穴也很疼。
擡手揉了揉太陽穴,老夫人恨恨地說:“這盛家,我們高攀不起!”
“要是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早早放棄,找別的合作者呢。”
老夫人聽了這話,不由側頭看過去,語氣幽幽地問:“所以,你是在怪我?”
“不敢。”
鄭直雖然否定了,可是老夫人能從他緊抿的脣角,察覺出他些許外露的情緒。
再聯想到盛嘉藝剛剛挑撥的話……
老夫人露出冷笑,心想沒能挑撥盛家人的關係,反倒是讓那丫頭成功了!
她在心中狠狠罵了盛嘉藝一番,然後,又審視地看着鄭直。
其實……兒子對自己的屢次插手,也是有所不滿的吧。
之前只是隱忍不發。
現在被人當衆提出來,那種不滿就從一顆種子,瞬間變成了蒼天大樹……
老夫人眯了眯眼,然後她收回視線,語氣平靜地說:“總是要嘗試一下,才能知道這條路行不行得通。好在,我們還有機會換一條路。明天開始,就將消息放出去,看看能否找到新的合作者。”
“知道了。”
“之後的事,你來做決定。我最近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老夫人的話,讓鄭直愣住。
下一秒,他才狐疑地看向老夫人,並問:“您這是……要撒手不管了?”
“嗯,這不也是你心中希望的嗎。”
鄭直心中狠狠一跳,張口就要說話。
可是老夫人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什麼都不要說。
之後,老夫人在車子裏,閉上了眼睛休息。
至於鄭直,在短暫的不安之後,整個人突然變得興奮起來。
他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可以大展拳腳,並讓母親看到他的實力!
可是……之後的進展,並不順利。
鄭直已經將標準一降再降,可是找來找去,也沒發現哪家公司能入得了他的眼。
這讓鄭直很煩躁。
偏偏鄭老爺子還在這個時候出了狀況,給他添堵。
老爺子這兩天就覺得身體不舒服,還嚷嚷着要去做檢查。
一開始,看管老爺子的人也沒在意,覺得他就是在搞事情。
但架不住老爺子一天提起八百遍,聽得人心裏實在是煩。
無奈之下,他們還是將這事轉告給鄭直。
鄭直也不認爲父親的身體能有什麼問題,十有八九,還是想溜出去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