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寧陽市傳統習俗,李牧需要帶兒子去外公家拜年。
小傢伙也比較喜歡去他外太公家,因爲李牧外公家一年到頭都養着十幾頭小羊,還有一羣大白鵝。
李牧曾對兒子戲言。
“你要是學習不好,爸爸就去你外太公家抓幾隻小羊和小鵝回來讓你養”
誰知小傢伙想都不想,就說道“那我現在就不讀書”。
搞得李牧當場啞口無言。
有心訓斥,偏偏話是他說的,兒子只是單純表達相比起讀書,他更喜歡遊牧民族青山綠水的生活。
畢竟世界很大,教室很小。
李牧外公家離他家很近,只有七八里左右,開了二十幾分鍾,李牧就到了外公家門口。
在他來之前。
水泥路上已經停了一輛大衆轎車。
李牧掃了一下車牌,知道是他表哥到了。
從他姐姐李紅口中,李牧得知他表哥的這輛車被他表嫂砸過之後,就被他表哥衛軍轉移到他舅舅大女兒名下。
這並不是財產轉移。
而是表哥衛軍以車賣掉的名義轉移的。
車被砸後,二手車市場估價兩萬,表哥衛軍自掏腰包給了他表嫂一萬,意思是車賣掉了,實則他又花了五萬將其維修好,平時回來開開,但一般都暗渡陳倉揹着他表嫂。
“然然來了”
今天太陽不錯。
氣溫依舊有點低,卻沒有寒風。
屋檐下圍着好幾個一邊曬太陽一邊嗑瓜子的親朋好友。
李牧表妹一看到李然迅速跑過來,將他摟在懷裏又親又捏。
“讓你二姨帶你去看小羊”
李牧舅舅一共生個三個閨女。
最大的已經高三,今年參加高考。
成績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多差,屬於那種一直四平八穩的中等生。
讀的高中,也不是市重點高中。
不過她也有自知之明,早早就將自己定性爲藝術生,滿滿的求生欲。
老二今年高二。
成績和姐姐一脈單傳,完全遺傳了李牧舅舅大道無形我有形,始終如一的風格。
老三高一。
這個可能是三姐妹唯一的例外。
沒能穩住老徐家四平八穩,波瀾不驚的遺傳基因,成績永遠在倒數第一和第二兩個名額上下搖擺,偶爾考個倒數第三,李牧舅舅也像看到了黎明曙光,激動無法自拔到處打電話報喜,這也導致李牧三妹的成績,一直備受關注。
不打電話。
排名倒數第一第二。
一旦電話來了,所有人都清楚,考試那天老三班上有人生病請假了。
請假的人,還恰巧是成績最不好的那個。
不過李牧三個妹妹成績雖然不好,但李牧外公爲孫女取的名字都很不錯。
大妹叫徐衣沐。
出處爲“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
二妹叫常念。
出自於《八大人覺經》中“菩薩不爾,常念知足,安貧守道,惟悔是業”
到了三妹這裏,畫面突變。
居然直接叫徐珊,原本的“珊”,是數字三,最後還是三妹覺得丟臉,哭着打電話叫來李牧母親五姐妹,一起向李牧舅舅和外公施壓,才得以該成現在的珊,不然李牧這個可憐的三妹很可能揹着徐三這個男人名子過一輩子。
李牧三妹一直將自己學習不好的過錯,推到名字上面。
“親我一下就帶你去”
李牧二妹指了指自己臉,誘惑道“二姨告訴你,前兩天母羊剛生了三個小羊”
“真拿你沒辦法”
小傢伙用小大人語氣說了一句。
然後踮起腳尖,撅着小嘴不情不願在他二姨圓潤的臉上親了一下。
“還嫌棄我”
徐常念一把翻過李然身體,狠狠拍了他屁股一下,道“憑你二姨的長相,想一親芳澤的估計從這裏能排到黃浦江”
“你確定排到黃浦江裏的男人都想親你,而不是跳河來着”
衛軍手指間夾着一根香菸,調侃道。
李牧這位表哥不喝酒,可抽菸很猛。
猛到六十歲一過,身體一旦不舒服,無需去醫院檢查就知道必定是肺癌晚期無疑。
“滾”
徐常念笑罵一聲,就抱着李然羊圈看小羊了。
“李牧”
坐在板凳上摘芹菜葉的徐蘭擡頭,道“昨晚人家鍾寧打電話問我,她這兩天發了很多消息給你,可你一條不回?”
“不太合適”
李牧委婉道。
“什麼不太合適”
李牧大姨徐蘭家將摘好的芹菜朝盆裏一扔,恨鐵不成鋼道“每個月兩個男孩撫養費都由鍾寧前夫給,而且老鍾家拆了三套房子,已經挑明你和鍾寧一旦結婚,立馬給你們兩套,家裏開店賺的錢,將來也是你們的,二閨女除了一套房子什麼也沒有,也就我是親大姨纔將這種好事推給你,換成其他人,肯定藏着掖着”
“我已經買了房子,所以用不着那麼多房子”
李牧笑着回道“你要是真想介紹,就將她妹妹介紹給我”
“你”
徐蘭被李牧噎的半晌也說不出話,最後才氣急敗壞道“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
“她男朋友有什麼?”
李牧開玩笑道“我可有房有車,而且不用她生就有個兒子,多省事”
“你還是打一輩子光棍吧!”
徐蘭撂下一句,端着盆走去廚房幫忙了。
“怎麼沒看到舅媽?”
李牧來了半個多小時,也沒看到平時早早出來準備午飯的舅媽,於是好奇對他表哥衛軍問道。
“你猜?”
衛軍踢了踢大妹徐衣沐的墩子,示意她告訴李牧。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徐衣沐翻了一個白眼,道“我媽在房裏做小月子”
“小月子?”
李牧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所謂小月子,不就是流產後靜養嗎!
他大舅今年多大?
好像四十好幾了,到了這個年齡段竟還有如此硬朗的身體素質,走的完全是硬漢路線。
再想想。
李牧外公和外婆一輩子生的六個孩子。
老徐家的遺傳基因,果然強悍無比,其實也不止老徐家。
在那個年代的夜晚,天空都好像飄着化不開的漣漪。
無數家庭都用一種獨屬於那個年代的生活方式,溫柔着整整六七十年代,造就了中國建國以來最大一批嬰兒潮,也爲李牧這一代的到來提供了有利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