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賢起笑着開口,道“不然我可不敢將人介紹給你”
他年紀比李牧大十幾歲,今年四十五六,但兩人之間因公司的商業合作,也認識了好幾個年頭了。
而李牧性格沉穩。
說話做事的風格相當老練,所以這些年的相處,兩人差不多成了忘年交。
正因爲熟悉。
王賢起纔好奇李牧爲什麼遇到棘手問題,不找他這個老大哥幫忙,而是找一個打官司像瞎子算命,各安天命的律師。
“哎!”
李牧輕嘆了一聲。
然後將事情娓娓道來,甚至沒有掩飾自己打算推秦暮雪一把的想法。
畢竟秦暮雪確實讓他找律師。
他找了。
只不過律師的專業水平有些拖後腿罷了。
按一般人的想法,現實中根本不可能存在張偉那麼不靠譜的律師。
其實是有的。
因爲不管哪個行業,都有幾個業務能力差勁,甚至給整個行業蒙上羞恥的奇人,德州一名71歲的律師jerryguerinot,就用從業四十年的專業經驗,替共計30起謀殺官司做辯護,結果無一例外,他辯護的嫌疑人,開始明明只是嫌疑人,經過他的辯護,最後沒有任何一個被判無罪。
他辯護的30多個嫌疑人。
其中21個被判死刑,10個已被處死,2個被判終身監禁。
而這位律師現在還沒有退休,依舊在律師這個崗位上發光發熱。
有人說這是國外律師,國內律師都是經過層層篩選,還需要考上通過率只有百分之十幾的法考,所以他們專業能力應該都很強。
然而。
真正看完很多律師處理的案件,就會知道考試與實踐完全是兩碼事。
律師圈裏,依舊存在很多划水運動員。
水平差的就像擰開的水龍頭,請他打官司,註定讓你的眼淚流的像自來水。
介於這一點。
李牧纔會詢問寧陽律法界真正的大能,請他幫忙推薦一個。
“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
聽完李牧的解釋,王賢起苦笑一聲道“離婚了就應該各自安好,何必鬧個你死我活”
“你家庭美滿,妻賢子孝,當然不會明白我們這些離異男人的想法”
李牧倚在駕駛倚上,輕笑了一聲,道“老王,你不是一直喜歡聽陳奕迅的《十年》嗎!?既然如此,我問你一個問題,歌詞開頭“如果那兩字沒有顫抖,我不會發現我難受”,到底是哪兩個字?”
“你說其他歌曲我可能不瞭解,但這首歌,我肯定懂的比你多,”
王賢起來了興趣。
於是與李牧說了一段他從網上看到關於《十年》歌詞原型的故事。
“一位出租車司機深夜拉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是他十年前分手的女朋友,剛上車司機就認出了她,或者是心裏一直放不下的原因,他並沒有打算和她相認,女子上車十分鐘以後改變了目的地,然後很開心的掏出電話,跟電話那頭的朋友聊起了,這十年生活裏的感悟,和人生曲折,司機就這樣靜靜聽着,眼前飛速的劃過一幕幕的往事,女子掛了電話號,兩人相對無語,直到目的地到了!女人下車的時候,忽然哽咽着說“我把我十年的經歷都告訴你了,你卻連一聲“你好”都不願跟我說嗎?男人顫抖着擠出一個微笑,說了聲“你好””
王賢起說的很詳細。
直到說完,纔對李牧道“現在知道吧!那兩個字不是“如果”,也不是“分手”,而是“你好”
“錯了”
李牧笑着搖搖頭。
目光望着前方道路上得來往人羣,認真回道“其實是“去死””
故事很好聽。
將一對情侶,分手多年後的情感描述的很感人。
但現實永遠比故事蒼白的多。
他寧願相信“如果那兩個字”是迫使戀人分手的“彩禮”二字,也不願相信是“你好”。
他和秦暮雪不是分手。
也不是離婚,而是消失。
所以按李牧此刻的心境來說,“如果那兩個字”什麼也不是,只會是“去死”。
死的遠遠的。
而今年。
恰巧是他和秦暮雪認識的第十個年頭。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十年之後,我們是仇人,不可以問候,只想你去死”
按照王賢起說的地址,李牧將車開到一家掛着“楊偉律師所”招牌的店門前。
望着藍白底裝飾的招牌,李牧沉默了良久。
這位楊大律師專業能力不行,做人倒是光明磊落。
居然就這麼大張旗鼓的將蘊含身體暗疾寓意的名字放在律師所招牌上,僅從這一點,李牧就知道這位楊大律師的業務水平必定不負所望。
剛走進店裏。
李牧一愣,接着內心充滿“衆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驚喜感。
他的表情,就像電影《西虹市首富》,王多魚見到大聰明面相時一模一樣。
驚奇,欣喜,還有“這就是我要找的人”帶來的踏實感。
楊大律師不像大聰明。
但他和《愛情公寓》裏的張大律師太像了。
就連笑容,也洋溢着理所當然的自信。
“你好,你就是李總監吧!?”
楊大律師從椅子上站起來,熱情的招呼李牧坐下,做自我介紹時,他還很害羞的撓撓頭,很有種小男人的既視感,道“剛纔王律師打電話與我說過你的事”
好像生怕李牧質疑他的專業水平。
楊大律師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剛纔坐在這裏思考了一小會,已經想到八十二條反駁對方律師的法律條文,保證辯的對方律師啞口無聲”
“好”
李牧讚歎道。
自信。
陽光。
這位楊大律師便是他苦苦尋覓,打算將秦暮雪牢牢鎖定在七年以上的最佳律師。
“李總監,你放心好了,這次我一定全力以赴”
楊大律師爲李牧倒了一杯水。
然後握緊拳頭,做出一個宣誓的動作。
“不用全力以赴”
李牧搖搖頭。
七年已足夠,再多差不多就是無期了。
李牧不否認討厭秦暮雪,也希望她永遠消失,但怎麼說她也是兒子親生母親,總不至於讓她連兒子婚禮都沒機會參加。
爲了兒子。
他得留一線餘地,李牧坐下對揚大律師道“以你平時水平正常發揮就行”
“我懂,我懂”
楊大律師連連點頭。
臉上瞬間露出只給對方律師兩次開口機會的從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