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簡單收拾一下,就載着兒子回老家了。
從這個學期開始。
李牧就停止爲李然報各種興趣班,因爲蕾大班現在正提前爲李然這些還有幾個月就要上一年級的小朋友上數學課。
以他兒子的腦容量。
一個數學,足以讓他腦細胞消耗殆盡。
如果再學些其他東西,李牧估計不僅學不進去,甚至可能適得其反。
“李然,還記得爸爸提醒你什麼了嗎?”
李牧一邊開車,一邊輕聲問道。
“不許提關於媽媽的事”
手裏擺弄遙控小汽車的李然,頭也不擡的回道。
“嗯”
李牧點點頭,道“千萬別忘了”
“知道”
李然被他爸爸說的有點煩了,不滿道“來來回回就是這個事,我耳朵都聽出老繭了”
“呵呵”
李牧輕笑一聲,倒也沒生氣。
小男孩就這樣,小時候可愛,稍微長大一點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就有點招人煩。
就像他大外甥一樣。
小時候誰見了都會誇幾句。
現在呢?
連他姐李紅都說橫看豎起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要不是自己親生的,賣了都不心疼。
這話有點狠。
不過也側重說明小男孩年紀越大,就越不招人喜歡,而他兒子現在的年紀,也即將到達他哥那個招人煩的年齡段。
車子沿着老家後面水泥路,開到最西邊轉彎向南。
到達村子時,李牧又從村前挨家挨戶湊錢修的水泥路向東,他們家就處在村子中間這條路向東第三家。
經過一片池塘,李牧將車停在了自家門口。
相比起城市的繁榮和便利,他更喜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村。
可惜在時代進步中。
承載着李牧這一代童年和少年時期美好回憶的農村,也像一張破色的照片,在時光的推移下逐漸褪色。
人口越來越少。
沒人居住的房子越來越多。
城市的高樓大廈。
終究建立在農村的蕭條之上。
就像李牧老家的村莊,以前到處都是人,和他一起長大的就有十七八個之多,小時候玩個玻璃球,都可以湊幾個圈子,到了現在,除了他隔三差五回來之外,再也碰不到一個年紀相仿的人。
去外地工作的。
也有城裏買了房,一家老小全搬了過去的。
這也意味着居住在這裏大多數是不習慣城市生活的老年人,一位老人的逝去,就代表村子更蕭索幾分。
而李牧家。
他父母和爺爺奶奶四口人都住在這裏,反倒成了整個村子在家人數最多的住戶。
所以很多時候。
村長或村書記如果有事過來,都會先去李牧家。
因爲只有他家一直有人在,其他家不是需要打電話,就是抽時間才能回來。
下了車。
李牧站在門口舒緩了一個筋骨。
“知道回來了啊!?”
一見李牧,他媽徐梅抱怨道“這次怎麼一個月纔回來一次?”
“有點事”
李牧笑着解釋道。
“然然,快讓奶奶抱抱”
說完兒子。
徐梅伸手將李然抱在懷裏,在他小臉上又親又捏,道“都把奶奶想壞了”
“爺爺,太爺爺”
李然從他奶奶懷裏下來,邁着腳步,飛快的跑到池塘邊,喊道“我也要到船上去”
池塘裏。
這是他們父子每年都會做的事,餵魚的草料並不是專門買的,而是地裏的青草。
菜地裏。
或路邊長出的青草,李牧父母會割回來剁碎餵魚。
這也李牧老家周圍環境很乾淨的原因,因爲一旦有草,基本上都餵了魚。
李牧家魚塘面積很大,差不多一百畝地。
裏面養了多少魚,李牧也不清楚,只知道這魚塘從他記事起,一直都是他們家承包的。
而李牧父親和爺爺對魚塘規劃也很富有創新性。
三分之一專門養蓮藕。
另外三分之一長那些淨化水質的水芹菜,芡實,淺水處再養些狐尾藻。
最後三分之一是菱角。
總之這片魚塘的創收能力還是很不錯的,不管是水芹菜,芡實,菱角,蓮藕都可以賣錢,至於魚的話,李牧估計不會太多,畢竟如果魚多的話,水芹菜,芡實不會長這麼多,因爲魚特別喜歡喫這些植物的嫩芽。
李牧不懂養魚塘。
但也覺得他爸和爺爺養出來的魚,味道確實比市場上鮮美。
就連對水質要求很高的沙塘鱧,他們家魚塘裏也有不少。
等兒子被他爺爺帶上船。
李牧轉頭問道“媽,我們家魚塘裏能有多少魚?能賣十萬嗎?”
“你缺錢了啊?”
徐梅擡頭疑惑道。
“不是,我就是隨口問一下”
李牧笑着回道。
“這你得問你爸和你爺爺”
徐梅一邊將剝花生,一邊回道“不過這麼多年沒抽過,也應該有不少了,聽你爸說大的都有三十七八斤了,前些日子,就有兩個年輕人半夜來偷釣,你爸去的時候,正拽一條三十多斤的青魚”
“後來呢,爸沒將別人魚竿摔了吧!?”
李牧坐在他媽旁邊的板凳上,問道。
“沒,你爸哪敢啊!”
徐梅道“他真要這麼做,別人買點藥扔魚塘裏,到時候沒證據,誰知道是他們乾的,何況一過冬天,跑來偷釣的又不止一兩個,所以你爸這段時間晚上都睡在船裏”
釣魚人的想法和耐心確實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半夜釣魚,實屬正常操作。
甚至還有些超級英雄的存在,他們釣魚時間不選半夜,而是正值睡眠質量最好的凌晨兩三點。
他們並非買不起魚。
而是就喜歡這種白釣的心理。
哪怕李牧家魚塘周邊都有草,釣之前,必須買一根十米以上的魚竿,他們依舊毫不猶豫的買了,有的買到了李牧從未見過的十五米超長竿,就差沒將阿基米德那根撬動地球的槓桿架在他家魚塘邊了。
整套漁具價格不低於一千。
望着前面的魚塘,李牧目光最終落在一根電線杆上。
“明天我叫人來裝個夜拍攝像頭,這樣在家也能看到魚塘周邊情況”
李牧想了一下,道。
其實這事不大。
不過釣點魚而已,但如果不解決的話,這些人會從早春釣到深秋,更會從一兩個,變成七八個。
他爸總不能一直睡在船裏。
“對了,你大姨昨天打電話說她家樓上老王閨女從外地回來了”
徐梅轉頭對李牧道“今年二十五,長得漂亮,而且特別能賺錢,去年在電子廠加夜班,一年就賺了三十多萬”
“……”
李牧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