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奶爸的生活 >第129章 肖正陽與“凡哥”
    頭頂同一片藍天,腳踏同一片土地,卻有一個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境遇。

    伸手拉開窗簾,陽光頓時驅散了出租屋裏的黑暗,映照出一個蒼白的面孔,肖正陽被這刺目的陽光照的瞳孔微微收縮,過了半晌才恢復過來。

    靠在牀頭。

    他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然後點燃,默默抽起來。

    此刻。

    他這間出租屋的地面一片狼藉,菸頭,空易拉罐,還有沒喫幾口的麪包。

    這一天一夜。

    他過的極爲頹廢,整個人就像被掏空靈魂般絕望。

    只從知道餘慧找了對象,兩人已經在一起這個消息,肖正陽在茫然無措間,還帶着天崩地裂眩暈感。

    抽完煙。

    肖正陽將菸頭掐滅直接扔在地上。

    以往這間面積只有四十平方米的房間很乾淨,就連窗戶玻璃,也被他用抹布一寸寸清潔過。

    可短短時間內。

    已然物是人非,他已經變得荒廢起來,也沒有餘力去收拾了。

    因爲他的心力,在得到那個消息之後全被抽乾,他現在只想躺着,躺到昏天黑地,躺到永遠起不來,蓋上被子,腦袋蒙在被子裏,短暫沉靜後,房間又傳來細微的哽咽聲。

    一個入了心的人。

    只有受傷的權利。

    在婚姻裏,只會付出的男人。

    也只有被拋棄的權利。

    肖正陽哭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內心的痛苦依舊沒有減少,只不過眼淚已經在這一天一夜無數哭泣中,逐漸乾涸了。

    現在的哭,也只是受傷的哽咽,卻沒有一絲眼淚流下。

    因爲眼淚都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偏偏人卻不懂這個道理,總以後用喝酒,抽菸,大哭一場的方式來折磨自己,就能撫平內心的悲傷。

    殊不知。

    越是這樣。

    越是卑微廉價。

    忽然出租屋外面傳來撞門聲。

    窩在被窩裏的肖正陽沒有理會,直到半個小時之後,撞門聲偶爾還會響一下。

    他才從牀上爬起來,經過牆上掛的玻璃鏡時,肖正陽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眼眶浮腫,嘴脣乾涸,頭髮凌亂像無人打理的野草一樣東倒西歪。

    一時間。

    肖正陽感覺很陌生。

    他有點不認識鏡子那個人了。

    打開門,一條瘸了一條腿的老狗,迅速鑽了進來。

    這條狗毛髮全黑,還是一條成年狗,肖正陽第一次見它,是他下班時騎着自行車路經鎮上一個垃圾桶旁,當時這條流浪狗的腿應該剛被人打斷,腿上還沾着血跡,正低頭翻找着食物,肖正陽於心不忍,停車走進一家小超市買了幾根火腿腸。

    剛開始。

    這條狗一見他靠近,立馬仰頭嚎叫。

    聲音帶着懼意和恫嚇,肖正陽將火腿腸剝開扔給它,轉身離開。

    直到第二天經過,他又見到這條狗,而這條狗也很意思,居然不再衝他叫了,反而朝他搖起了尾巴,肖正陽又買了幾根火腿腸餵給它,當他靠近,這條狗也只是低頭喫着火腿腸。

    查看了狗腿的傷勢。

    肖正陽買了一點碘伏給它做了消毒清理。

    而這條狗很聽話,居然一點也不掙扎。

    原本肖正陽打算將它帶到寵物醫院醫治一下,可他在鎮上尋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家寵物醫院。

    也只能按照以前學的一點基礎醫療知識給狗做了簡單處理。

    至於以後會怎樣,肖正陽也不知道,但他已經盡了心,給狗腿做了包紮,肖正陽就回去了。

    沒想到。

    第二天他剛推開出租屋的門,這條頭居然拖着受傷的腿已經堵在他家門口了。

    一見他出來。

    竟然朝“哇哇”的叫了兩聲,像是打招呼一般。

    再之後。

    置身在這個陌生地方的肖正陽,與這條狗成了朋友。

    將桌子上的麪包扔在地上,肖正陽坐在椅子上又發起了呆,他這幾天沒上班,也不想上班,因爲他忽然發現人生好像已經失去了意義,那縷搖曳在微風中的希望燭火已然熄滅,沒了再追求任何事物的念頭。

    “哇哇”

    這時這條被肖正陽取名“凡哥”的流浪狗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夠嗎?”

    肖正陽注意到麪包已經“凡哥”喫乾淨,嘴角泛着一個難看的笑容,起身在房間尋找了一圈,最後發現家裏只有易拉罐啤酒外,什麼喫的也沒有,於是肖正陽伸手揉了揉凡哥的腦袋,無奈道“凡哥,今天忍點餓,我實在不想出門,你讓我好好休息”

    他轉身剛準備躺回牀上,感覺褲腿一緊。

    原來凡哥咬着他的褲腿,撐着他那條瘸腿的後腿,死命往外拖。

    “凡哥,你鬆口,我真不想出去”

    肖正陽一邊拍凡哥的腦袋,一邊拽褲腿。

    可他喝了一天一夜的酒,飯也沒喫,只吃了幾口麪包,整個人不僅憔悴不堪,更是渾身沒勁,又怎會是一條成年黑狗對手。

    咬着一條褲腿,肖正陽硬生生被凡哥拖出了出租屋。

    頃刻間。

    如沐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驅趕了肖正陽將自己折磨到手腳冰冷的寒意。

    他現在沒有勇氣拿起電話,撥打鐫刻在記憶中的號碼。

    責問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更沒有勇氣,說一句“離婚後,我一直想你”。

    “凡哥”

    肖正陽連續叫了幾聲,他的這條凡哥朋友依舊沒有住口,扶着下樓的窄小樓梯扶手,肖正陽無奈道“你鬆口,我回去拿個手機就和你下樓”

    這次凡哥聽懂了。

    果真鬆開了他。

    回到出租屋裏,肖正陽稍微整理了一下,從他在二手傢俱城買的書桌上拿起手機走出了房門。

    他住的地方,處在鎮子最邊緣位置。

    而他樓下,有一家燒烤店,就在他順着電焊焊的鐵質樓梯下樓時,燒烤店響起了一首歌。

    “快將塵埃撣落,別將你眼眸弄髒,或許吧!談笑中你早已淡忘,而我在顛沛中,已抱經一臉滄桑,思念需要時間,慢慢調養,往日記起來,暫能慰藉心腸,纖盡來回首,才忽覺得荒唐……”

    歌聲飄在了城市的角落。

    也飄在了肖正陽的心上。

    下了樓。

    肖正陽帶着這條名叫凡哥的老狗,走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然後這一人一狗,逐漸被人潮吞沒,再也看不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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