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華手搭在車窗上,連續抽了好幾根香菸。
可李牧偏偏還沒有出現。
又等了十幾分鍾,徐建華計算了一下時間,覺得李牧哪怕開出幾公里,調頭也應該到這裏了。
“該不會又回家做老男人了嗎!?”
徐建華自言自語道。
隨即掏出手機,給李牧回撥了一個電話。
“爆胎了,正在維修,你再等我半小時”
李牧開口道。
“真的!?”
徐建華有些不確定。
“比六月飛雪還真”
李牧信誓旦旦道。
“好……”
徐建華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李牧手機裏傳來小孩子的叫聲,那稚嫩的童音徐建華很熟悉是李牧兒子李然,於是他短暫停頓後,嘴裏立馬發出憤怒的咆哮聲,道“李牧,你大爺的”
罵完這一句。
徐建華直接掛斷電話。
他就知道將李牧拉下水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也沒想到會難到這種程度。
完全油鹽不進。
抽出香菸,徐建華又點了一支菸,他近段時間的煙量比起往常要大一些。
沒辦法。
都是他前妻事情鬧的,案子剛判下來,他前妻一家居然已經開始申請監外執行了,一副生怕孩子在監獄裏出生的模樣,按王賢起的說法,申請通過概率相當大。
“今年春節前,如果還勸不了你,我徐建華跟你從良”
徐建華暗暗發誓。
只是他的誓言別說別人了,就連徐建華自己都不太相信。
畢竟。
他一年之內發的誓言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一旦勸不了李牧,他就發誓,在酒吧遇到那些向他要東西的美女,他也發誓下次見到一定給她買。
雖然不一定全部失約。
但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根據價格來決定,如果美女要的東西價格控制在一兩千之內,他也能滿足她一下,要是超過了,基本沒有再見。
畢竟他徐建華是有錢,可不是冤大頭。
想娶回家的才叫女人,只想玩玩的叫東西。
誰會在乎東西的感受!?
大概也意識到這一點,徐建華在發完誓後,就無奈的搖搖頭,喃喃道“華仔,李牧不懂享受,是他境界不夠,你可不能學他,畢竟你是超級巨星”
徐建華被自己忽然冒起的幽默逗笑了。
心情一下子舒展不少。
掐滅指縫間的菸頭,開車直奔酒吧。
今夜不醉不歸,哪怕被撿屍。
回到家裏。
李牧與往常一樣,打開冰箱從保鮮櫃裏拿出一些蔬菜,開始做飯。
只是在周老師走進廚房時,李牧表情變得微微不自然,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怎麼了!?”
手裏端着果盤的周老師察覺到李牧的異樣,疑惑問道。
“沒,沒什麼”
李牧猶豫半晌,還是沒將秦暮雪進公司上班的事告訴周老師,不過他換了一種方式,問道“周老師,問你一個問題!?”
“說”
周老師心情不錯,笑着開口道。
“你相信我嗎!?”
李牧試探性問道。
“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周老師眉頭微蹙,目光瞬間落在李牧臉上,仔細打量起來。
李牧被她看得有些發毛,他雖然問心無愧,但秦暮雪的存在,恰恰是他們這種重組家庭的不安因素,尤其李牧還同意她留在公司。
其實。
有些事,李牧明明很清楚不能做。
可他確實不希望秦暮雪跑兒子這裏哭訴,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李牧自然懂,他也很欣賞這類人,如果僅是他個人原因,李牧自認爲自己現在肯定能做到這些,但涉及到兒子,他只能選擇退讓一步。
提及到“離婚”二字時,周老師聲音中多了一種堅定,隨後接着問道“要是靈魂臥軌,你現在坦誠一點,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一時間。
李牧感覺廚房裏氣氛就像暴風雨來臨之前般壓抑。
“都沒有”
李牧無奈的笑笑。
“那是什麼!?”
周老師語氣一鬆,整個人莫名輕快了很多,她賭氣般伸手在李牧胸口狠狠拍了一下,然後笑道“我還以爲我這剛結婚,又要離婚呢!”
“你放心好了,在我身上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關於忠誠。
李牧很確信自己能做到。
“說吧!到底什麼事!?”
周老師捏了一塊蘋果放在嘴裏,問道。
“先說好,我說了你不許生氣……”
想了一下,李牧覺得不生氣肯定不可能,連忙改口道“哪怕生氣,也得等我說完”
“好”
周老師背靠在廚臺上,擡手示意李牧繼續。
“然然媽進我們公司上班了”
李牧一邊說,一邊留意周老師的表情,不出所料,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周老師臉色陡然大變,不過因爲已經答應了李牧,所以她壓着怒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牧,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李牧沒有隱瞞。
也許他的性格方面有缺陷,但對婚姻的忠誠,還是可以肯定的,看到自己老婆臉色變得很難看,李牧斟酌了一下用詞,才繼續道“我助手前幾天辭職了,昨天因爲家裏辦酒席,所以就請別的同事幫我面試助手,誰知他不認識秦暮雪,竟將她招進公司了”
周老師深吸了口。
她沒有直接發火,畢竟根據李牧的述說,他好像很無辜。
“我當然不同意她在公司上班,更不可能讓她做我助手,所以就想讓她回去,可她死活要在公司上班,最後沒辦法,我只好讓她去跟其他同事學習,至於助手,我從昨天面試名單中挑了一個”
說完。
李牧鬆了口氣。
與其秦暮雪進公司上班一段時間後,被周老師從其他渠道知道,還不如選擇當天坦誠。
畢竟。
他主動告訴周老師,和周老師自己得知是兩個概念,導致的後果迥然不同。
“怎麼沒辦法,她拿刀架在你脖子上的嗎!?”
周老師冷着一張臉,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這倒沒有”
李牧無奈道“可她說,如果不讓她進公司,她就來找然然”
聽到李牧最後那句話。
周老師眼眸一顫,她沒有當場爆發,而是愣愣望着李牧。
也許別人不瞭解。
但她離過異,也帶着一個女兒,自然明白李牧的行爲代表什麼!?
李牧是在用自己的退讓,換取生活上平靜,李牧獨自撫養然然好幾年,途中他還要工作,在這兩件都很重要的事面前,李牧自身受委屈時,如果受點委屈,就能維持工作和孩子之間的平衡,他肯定選擇了忍受,
經過這麼多年,李牧已經潛移默化習慣用這種方式處理事情。
這不是退讓,而是換取。
他在用“委屈”,換取生活的安穩。
就像外賣小哥受到保安刁難是一樣,只要不是太過分,能夠完美的將外賣送到客戶手裏,外賣小哥都會將保安給與那點委屈忍下。
道理很簡單。
因爲反擊需要成本和時間。
李牧一邊賺錢,一邊需要照顧孩子,他最缺的就是成本和時間,一旦反擊了,不僅耽誤他工作賺錢養家,同樣也會耽誤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