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莉沒有勉強。
她有種感覺,徐建華口中的第三種婚姻形式,必然相當顛覆正常人的三觀,她看着徐建華隨即開口,道“走吧!咱們去會議室聊聊怎麼處分你的事”
“胡總監”
徐建華哭喪着一張臉,道“剛纔張昌盛和黃蘭的通話內容你也聽到了,很明顯是張昌盛偷看黃蘭手機,這就證明我發信息給她,完全屬於正常的男女交往,黃蘭都沒向公司投訴,她老公算個什麼東西”
很明顯。
徐建華很瞧不起黃蘭老公的。
語氣中充斥着濃濃的不屑和鄙視,他估計已經忘了。
他瞧不起的男人,幾分鐘之前還打的他毫無招架之力,要是沒有李牧攔着,他今天能被幹進醫院。
“連續兩次給公司造成困擾,再不對你做出處分,我們公司直接關門好了”
胡莉淡淡道。
然後。
她不再理會徐建華,直接推開會議室的門。
跟在後面的徐建華,用一種與剛纔被打時一模一樣的眼神看着李牧,隨後又做出一個雙手合十的懇求動作,嘴裏比劃出“幫我”的口型。
李牧攤攤手。
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三人前後進入會議室裏。
徐建華沒有嚮往常那樣,像野狗搶食般爭奪左右兩邊第一個位置,反而拉過椅子坐在了李牧身邊。
好像只有靠近李牧,他纔會有安全感。
其實。
他的問題可大可小。
不過他老婆上次已經鬧過一次,這次又發生此類事,就顯得尤爲嚴重。
“徐建華”
胡莉坐在之後。
目光嚴厲的看向徐建華,道“介於你的惡劣行徑,對我們公司產生嚴重的不良影響,且連續兩次,所以我決定對你進行撤職處分”
無論是徐建華。
也或是李牧,都不約而同呆住了。
這個處分結果,顯然出乎了兩人的意料。
說完,胡莉將目光轉移到李牧身上,與徐建華說話時的嚴肅表情不同,她的語氣立馬多了一絲柔和。
很莫名其妙。
也很唐突。
偏偏誰能感覺她情緒間的反差感,胡莉笑道“李總監,你還有什麼補充的!?可以說出來,我們商量一下”
如果擱在以前。
徐建華早就大呼小叫了。
可現在的他,哪有心情管胡莉對李牧態度上的轉變。
哪怕兩人在他面前來一場“槍火”,他都不會多看一眼,他現在注意力全放在李牧身上,偷偷拽了拽李牧的衣袖,示意他趕緊開口幫自己求情。
徐建華很清楚。
一旦他被撤職了。
外面的花花世界都將與他無關。
而且這麼多年,他也沒有存款,這也意味着離了婚的他,在這個年齡段,想再娶一個基本沒有可能。
哪怕他絕了再婚的念頭,跑前妻家裏,跪在她們中任何一個面前求她們復婚,估計也不會有一個同意。
這世界很現實。
有錢。
就有尊嚴,犯了天大錯誤,都值得原諒。
沒錢。
就沒有尊嚴,哪怕什麼錯誤也沒犯,依舊容易被拋棄。
甭看他前妻和他離婚後,偶爾還會藕斷絲連一下,可這都是建立他有錢基礎上,要是沒錢,別說藕斷絲連了,老死不相往來都有可能。
構建人與人之間關係,所依靠的往往不是感情,而是金錢。
錢。
纔是搭建人與人之間情感的橋樑,還是唯一。
至於他沒錢了,他前妻還願意和他復婚,徐建華自己都不相信的。
在這個物慾橫流和濫情的現實社會中,“真情”早就變成言過其實的形容詞,它的存在與當年的《格林童話》和《安徒生童話》一樣,只是對虛假事物的美好幻想,毫無實際意義。.七
徐建華活了四十多年。
體會最深的,便是“現實”的殘酷和無情。
“撤職有些過了”
李牧可沒留意胡莉語氣上的轉變。
他都結婚了。
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和胡莉牽扯上什麼關係,遲疑了片刻,李牧開口道“扣兩個月獎金就差不多了”
“不行”
胡莉斷然拒絕了這個提議,直接道“必須撤職”
“胡莉”
徐建華這時忍不了,他盯着胡莉道“你最好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
胡莉嘴角泛起嘲諷的笑意,認真回道“公司爲你提供崗位,而你卻將你的私事帶進公司,徐建華,我告訴你,這次你的職位必須撤,如果你還願意繼續留在公司,那就老老實實當個員工,如果接受不了,那寫份辭職報告走人”
“欺人太甚”
徐建華憤怒的站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胡莉,一副要將這“小鳥腿”的死女人生吞活剝一樣。
李牧也明顯感覺到胡莉不是在開玩笑,不由皺了皺眉頭。
將徐建華總監職位撤掉,無論是他還是胡莉都沒有這個權限,但只要兩人將事情始末以報告的形式發給老闆,再提出自己的建議,老闆倒也有可能同意。
可現在李牧並沒有同意。
胡莉只是象徵性問了他的意見,之後就不再理會,這就表現出不同尋常的意味。
天成公司。
那個空缺的總經理位置,即將有人坐了。
這個人。
不是李牧。
肯定也不是即將被撤職的徐建華,而是老闆女兒。
這時。
徐建華也察覺到不妙,他的臉色遽然有些蒼白,身體也微微搖晃了幾下。
年輕人換個工作無所謂。
他這麼大歲數,如果失業,很可能沒有再就業的機會,可撤職後,還繼續留在天成公司做個小職員,他肯定邁不過心裏那道坎。
至於求外面那些朋友賞口飯喫,徐建華倒是願意,可只怕到了那時,人家不肯收留他。
朋友二字。
不沾上一點“利益”,往往比陌生人還不如。
“你玩真的!?”
李牧伸手將徐建華壓回椅子上,問道。
“對,就是真的”
胡莉很不喜歡李牧的態度。
她都說了“可以商量了”,偏偏李牧卻沒有和她“商量”的意思,反而一直在和她就事論事。
還問她是不是“玩真的!?”。
胡莉倒想問一句“我就是玩真的,你敢玩嗎!?”。
李牧生硬的表達方式,不由刺痛了胡莉某根敏感神經,就連語氣也不由加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