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華笑着問道。
“嗯”
韓慧點點頭，道“不過兩人性格都有點問題，有事喜歡悶在心裏不說出來，時間一長，自然就崩了”
“怪人家性格不好！？”
徐建華笑道“你這個做女兒的倒會幫你媽開脫，我就問你哦！就你媽這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性子，你爸和那什麼叔有事不悶在心裏還能告訴她嘛！說出來可能得不到安慰，說不準會換來一陣更狠的毒打，一個女人，哪怕幫不到自己老公什麼，可也別將他作爲男人的尊嚴擊碎”
“我媽也不是不講道理”
韓慧反駁道“你要與她好好說，她也不是不聽”
“怎麼叫好好說！？”
徐建華問道“聲音不超過29分貝，胳膊擺動幅度不能產生一絲微風！？”
“……”
韓慧啼笑皆非，道“徐叔，你這也太誇張了”
“不談你媽，和徐叔聊聊你自己，在學校談戀愛沒！？”
徐建華一邊開車，一邊與韓慧閒聊。
自從將子芸和子蘊帶回家撫養之後，他的心態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看待這些年紀小的女孩子，也多了不曾有過的關切，反倒沒有以前不好的想法。
就像此刻一樣。
擱在以前有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坐在他的副駕駛。
他肯定會變成一個滿心齷齪事的怪叔叔，與女孩聊天肯定也都是在試探她喜歡什麼東西，然後……看身份證。
“沒有”
韓慧搖了搖頭。
“那就好”
徐建華笑道“女孩子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這種保護並不是指遇到壞人，而是別被男孩子給的三瓜兩棗騙走，因爲將來和你結婚的男孩，很可能還未出現在你生命中，我家子芸和子蘊年紀還小，有些話我不好與她們說，但你不同，你已經到了對愛情和異性好奇的年齡段，徐叔想與你說的是女孩子潔身自好在現代社會也許並不是什麼美德，甚至還是一些女權主義者所抨擊問題，但你不妨想想，將來娶你的男孩，他不僅需要追你很長時間，爲了娶你更是不惜將一個家庭兩三代人好不容易存下來的積蓄全掏空，就需要一個沒有過去的你，這要求過分嗎！？一點也不過分”
面對韓慧。
徐建華不由多說了幾句，道“人生在世，首先要分得清誰是真正爲你付出的人，也要區分出一時的感動還是一世的珍重，喜歡很多時候都是一種錯誤的感覺，這種感覺經不起時間推敲，也經不起任何一場雨打風吹，而等你到了年紀，在去領結婚證的時候，就會發現真正的愛實則是一起奔赴民政局過程，我以前不懂這些，所以辜負很多人，當然，這其中也有不少人，與我認識也都帶着目的性，現在想來，也談不上後悔，也談不上不後悔，歸根結底，我們只是因爲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遇到某個人，然後形成現在的這樣的結局，沒什麼老天註定，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選的”
“徐叔，你被傷害過嗎！？”
韓慧聽徐建華說了一大通。
“當然了”
徐建華倒也沒有隱瞞，笑道“一個男孩的成長，都是在他知道努力的時候，一個男孩的成熟，往往在他努力之後依舊沒有得到想要的開始，所以男人一生除了年齡分爲好幾個階段之外，思想的層次也會因爲一次一次的經歷分出層次，年少不更事，不懂失去爲何物，天真的以爲只要自己哭就能挽回一切，父母就將自己想要放在自己面前……”
車子裏很安靜。
韓慧靜靜聽着徐建華的絮絮叨叨。
與在她家時，此刻的徐建華帶給她很大的不同，沒有不要臉不要皮的賤氣，身上也沒有那種輕佻浮躁。
反倒擁有他這個年齡段該有的成熟穩重，說話時語氣不輕不重，就連臉上的情緒也保持在一條水平線上，很多事在他口中彷彿也變得無足輕重的小事一樣，韓慧沒有打斷他，反而聽的津津有味。
因爲她爸和錢叔，就從未用這樣方式與她說過話。
“成年之後，才知道力有不逮，努力也有侷限性，受了傷只能自己找個沒人角落慢慢恢復，人到中年，突然明白沒錢沒勢的男人，連哭都是一種罪過，也明白在這城市之中，自己微末如塵埃，別說世界，就算寧陽市少了自己也沒有絲毫不同，習慣卑微習慣渺小，習慣在這城市活成可有可無的浮游生物……”
說到這裏。
徐建華一腳踩在剎車上，道“小慧，我肚子疼，你在車裏等我一下”
推門下車。
徐建華一手捂着肚子，腳上帶小跑。
不過他倒沒有去找廁所，而是繞進了一戶掛着算命測字旗幟的人家，掃碼付了幾百塊錢，然後又一臉輕快的回到車裏。
“年紀大了，腸胃就不太好”
徐建華笑了說了一句，隨後開車將韓慧帶到了大師家，下車後，徐建華指着大師家的“一支鐵筆分乾坤，三個金錢定吉凶”的旗幟，道“看到沒有，這就是那位大師，在周邊一帶有神算子之稱，凡事測字算命還是給人摸相都找他，據說就因爲勘破天機出門才被撞瞎一隻眼”
穿一身梭織運動裝的韓慧瞥了徐建華一眼。
可依舊看不出徐建華是在和她開玩笑，還是在陳述事實。
走進屋子。
韓慧身體一怔，甭管徐叔找的大師實力如何，但就牆壁上這幅對聯表達的意思，也太令人感動了。
“鐵筆一支帶人間預斷禍福，經書數卷爲國家選出奇才”，這位一隻眼的神算命子也在爲國家操心。
“大師，我們來了”
徐建華叫了一聲。
接着。
從後堂傳來一陣竹竿敲擊地面的聲音，不到一會，一個鬚髮皆白戴着墨鏡的老人走了出來。
他一邊走。
竹竿一邊向前碰撞，彷彿在爲自己探出一條無障礙物的道路。
“你不說他只瞎了一隻眼嗎！？”
韓慧問道。
“另一隻可能剛瞎的”
徐建華尷尬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