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的父親趙舍看到兒子趙旭在院外喊道:“大郎!進來幫忙!我們要出門了!”
趙旭對黃春根說道:“三哥,我有事情忙去了,回頭再說!”
黃春根說道:“回頭帶我去打獵!”
對年輕人來說,進山是危險的,但山林裏的肉比危險更吸引他們。
他們會認爲打到大獵物的人,會帶來好運,所以非常的喜歡約他一起去打獵。
趙旭隨口應道:“好的!”
趙旭進門看到矮小的趙舍正在往瓦盆裏裝肉,趕忙到竈邊幫忙。
趙舍看到兒子過來責怪道:“你這是瘋哪裏去了?又是去什麼鍛鍊了?”
趙旭笑笑並不說話,而是拿起刀,割了一塊半斤左右的肝,切成片放在一邊自己拿兩片塞進嘴裏,又撿了2片,塞進趙舍的嘴裏。
趙舍看到趙旭的動作,責怪的說道:“這塊肝值好幾文呢!”
趙旭笑道:“爹!不差這幾文錢,現在母親,我和弟弟妹妹都在長身體,都需要肉補,身體長好了,才能幹活不是?”
趙舍口舌並不利索,自然說不過趙旭,他搖搖頭說其他的事情:“這些肉香是香,可是賣不出去的話,都砸在手上的!賣給劉屠60斤的野豬,怎麼也有100文!今年的秋稅就不用擔心了。”
趙謙寬慰說道:“100文?過會兒,我們這肉要賣20文一斤!幾斤就賣回來了!來多勺點湯,再蓋上蓋子!”
他說着,把稻草扎的墊子蓋在瓦盆上,然後把稻草鋪在籮筐底下。
趙舍一邊把裝滿肉的瓦盆放到籮筐裏,一邊嘟囔的說道:“20文?誰買啊!這樣貴!”
趙謙拿準備好的砧板放到籮筐裏說道:“爹放心吧!會有人喫的!再說,就算沒有人喫,我們自己喫也不錯!”
趙舍一臉不甘的說道:“喫!喫!只知道喫,完不了稅,你去戴枷?”
戴枷是官府是懲罰那些無法納稅百姓的懲罰,一個枷輕的二三十斤,重的四五十斤,常有人戴枷把人鎖骨壓塌了,沒有辦法幹活的。
趙謙安慰道:“爹!賣了才知道!走啦,過一會碼頭人散了那就真買不掉了。”
趙舍搖搖頭,挑起擔離開家門,往梧州碼頭走去。
趙謙跟在後面,他之所以要跟去,是要評估滷肉是不是合那些船伕的胃口。
碼頭上熙熙攘攘的,清晨打漁回來的漁夫,在道路兩邊把養魚的木盆擺出一長溜,各色人路上挑挑揀揀。
趙舍第一次賣東西,不知道放在哪裏賣好,擔着籮筐在人羣左閃右避,不知道把自己的滷肉放哪裏買,只是低頭挑着擔。
趙旭觀察着這個草市的情況,發現在靠梧州城的一頭,有兩家買米線的。這滷肉應該放在他們邊上買,纔會有人買,於是對父親說道:“爹!我們到賣米線邊上買!”
趙舍挑着擔子來到米線鋪邊上,放下擔子,把瓦盆拿出來,一陣香味在清晨的朝陽陽光中瀰漫!迅速吸引所有路過的,還是在米線攤上喫米線的人。
趙舍紅臉緊張的說道:“20……20文一斤。豬頭肉12文一斤!”
“來一斤!來一斤!豬頭肉!”“來半斤豬肉!”“這蹄髈怎麼賣?”“來2兩打打牙祭!”
碼頭上都是幹體力活的勞力,他們對肉的需求自然非常大,雖然他們買不起一斤兩斤,但稱個四五個銅錢,要點便宜點的豬頭肉,卻是非常實惠的。
趙舍割肉,稱肉,趙旭收錢,兩人配合着做,到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狀況。
60斤豬最多能出7成的豬肉,滷熟又只有5成。也就是說,一頭60斤的小野豬,最後也不過20多斤的滷肉。
其中還要去掉一部分骨頭,比如大棒骨,脊骨什麼的,剩餘的也沒有多少肉。
沒有一會兒就買空了,就連賣肉剩下的滷料湯,也被喫米線的人用2個銅板買走了。
趙舍和趙旭早飯都沒有喫,就在邊上的米線攤要兩碗清湯米線。趙舍趁着空閒,一邊往竹筒裏數着銅錢,好一會才數完。
趙舍趴在趙旭的耳邊說道:“老大,你猜猜我們買了多少?”
趙旭沒有趙舍高興,他挺失望的,他以爲能賣個一兩貫錢,誰知道只賣出400文多點,離自己預期相差好大一截。
他看到父親興奮的樣子,不忍心打擊他嗎,輕聲的說道:“爹,不就400多文有什麼好興奮的?”
趙舍激動的說道:“400多文啊!我們的秋稅不用擔心了。”
趙謙對趙舍的小富即安的想法嗤之以鼻,輕輕的說道:“爹我們是不是帶幾塊肉回去,晚上煮上,明天來賣?”
趙舍想想說道:“也行,去問問什麼價,買點肉,我們回去煮煮,明天來買,能賺個幾十,上百文的也不錯!”
賣米線的老翁捧着一碗米線,來到兩人面前說道:“你們的米線來了!”
趙舍把米線推給趙旭說道:“老大你餓了吧,你先喫!”
趙旭是真的餓了,也不推辭,開始吃了起來。
沒一會兒買米線的老翁又捧了一碗過來,對趙舍說道:“你家的豬肉真香,明天還賣麼?”
趙舍搖頭說道:“還不知道!這是兒子打來的野豬,就這樣一隻!”
老翁說道:“去買肉煮啊!你看挑來的一擔,才一柱香都不到就賣掉了。你們多煮點應該不愁賣!”
趙舍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
老翁笑道:“你今天不是賣了這樣多麼?不過小老兒有個建議,你少煮點肉,多煮點豬頭,這裏都是幹體力活的,喜歡喫肉,但喫不起好肉,豬頭肉最適合他們!”
趙旭笑道:“老闆,我們挑來買,會影響你的生意嗎?”
老翁笑道:“你們來,我們生意會更好,這些人一直抱怨說沒有下米線的酒肉,走了不少人!如果你們來了,這些人就不會進城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