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暑假,照例是準備睡到八點半再起牀,然而拿起手機一看,這不才七點嗎?
“走,帶我去。”徐子弘套了身衣服,也沒洗漱,頂着雞窩頭,就打開了房門。
何從軍也已經來了,他是買早飯去了,結果回來聽到這個消息,早飯都顧不得喫。
邊走,徐子弘邊納悶,C市好像沒有什麼暗勁高手,能打得過白鹿啊,難道是參賽的選手,與盧姐起衝突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得好好處理纔是。至於化勁高手,他是覺得不可能:那都是一派大宗師,白鹿總不至於挑釁對方。
……
“你就是徐子弘吧?”公園空地上,一個年紀略大的聲音響起。
周丙林穿着一件黑綢子衣服,腳穿着北方流行的老式剪刀口布鞋。
他臉方圓,皮膚色澤好像靈芝一樣光潤黑紅,沒有一點老人斑,兩隻眼睛好像啓明星,炯炯有神,閃閃發亮,整個頭髮花白,鬍子有三四寸長,梳得一絲不苟。
他身高在一米七上下,不高不矮,精瘦卻又不逼人。看上去頗有些古代的大儒學者雍容的氣度,其中還帶有一絲道家的飄飄出塵。
“我是。請問您是?”徐子弘看盧冰盤腿坐在長椅上打坐,兩眼緊閉,但眉心微微的皺起,顯得有一絲痛苦。
“我是孫氏太極的周丙林。這次來C市,是特意找你來的。”周丙林臉上帶着一絲前輩看晚輩那種讚許和矜持的微笑。
周丙林!那個因爲偷看王超給曹晶晶傳功,而與王超大打一場,最後被一招【鱷魚剪尾】而扯掉右臂的小武神,周丙林!
眼下離他遇到王超,還有一年多時間,沒想到卻提前遇到了自己。
“周師傅,你好。我想問下,我拳館裏的盧教練,是你打傷的嗎?”徐子弘指着地上的血跡。
“呵呵,這個純屬誤會,我只是看她的三皇炮捶練的不錯,一時見獵心喜,隨口說了幾句她不足的地方,只是她並不服氣,非要與我手底下見真章,所以我也只能勉爲其難地出手了。”
周丙林看似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在武林大會上的表現,我都看了,沒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都鬧了這麼大一個誤會啊。”
“什麼誤會?!你也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武林規矩,就算盧教練的功夫確實不如你,難道你就有資格指手畫腳嗎?今天,我要替盧教練,也指點指點你!”
何從軍給盧冰把了脈之後,面色大變,顯然她的肺腑,受了不小的傷。這周丙林,莫名其妙的一個人,見到陌生武者,瞎指點就算了,還出手這麼重,簡直是武德有虧!
他放下盧冰的手腕,說了上面一通話後,就衝了上去。
而徐子弘則拉着虞若琳往後走了幾步。
“子弘,你不去幫忙嗎?我看這老頭,很像一代宗師啊?”若琳有些擔心。
“武者之間,還重一個面子。這場架,是盧冰輸的,那就只能何從軍自己去找回來。如果他再不行,我出手,方合道理。
你想一下,假如我現在就出手,哪怕我輸了,周丙林也肯定會受傷,何從軍就算之後出手,打贏了一個受傷的周丙林,他會覺得心意順暢、念頭通達了嗎?”徐子弘搖搖頭,解釋道。
而場中的周丙林,則是皺起了眉頭。原先,他的計劃是通過徐氏拳館的人,搭上徐子弘的線,直接武力震懾,讓對方乖乖交出拳譜,自己還會以指點拳術,作爲報酬。
但沒有想到,拳館的人,個個悍不畏死。那個盧冰,暗勁巔峯而已,一言不合,也敢與我化勁巔峯過手。
而這個出頭的男子,不知道什麼來路,看起來曾經到過化勁,現在也只是暗勁大圓滿,又怎麼敢不顧一切地挑戰我?
奇怪奇怪。久居京城,養尊處優的周丙林,自然是無法體會響尾蛇僱傭軍組織前王牌清算師二人組的心思。
在青鶴、白鹿看來,二人同氣連枝,既然一方受辱,那另一方,豈可坐視不理?
【蝦退狗宗身】!
何從軍的宗鶴拳,好像也比前天比賽的時候,進步了一些。
徐子弘眯起眼睛。
前天比賽錄像,他看過,那時的蝦退之法,和狗宗身之勁,並沒有今天這麼靈動、這麼渾然天成。
難道是昨晚榮耀空間內集訓的效果?
盧冰勉強睜開眼睛,看到何從軍的表現,心裏則是暗暗認定:果然,昨晚在那個什麼國術榮耀空間內的練習,對現實有提升作用!
而何從軍,當事人自己,感觸就更深了。
八個小時的不間斷練習,每一次都是生死搏殺,雖然不用擔心真正死亡,但死亡後等待復活的尷尬與無奈,也令他堅定了下一次出擊之時,要更好的兼顧自身的弱點,保證輸出的同意,增加續航能力。
“龜背鶴身,三戰?”周丙林是武學大家,一眼就看出了何從軍的來路,應當是屬於鶴法那一大支派。
他的興趣馬上就起來了。這可是曾經輝煌過的小拳種,其中的三戰訓練方法,還傳給了空手道。
有句話說,要想宗鶴好,三戰裏面找。
何從軍的三戰,非常的穩固,動如脫兔,靜如處子,堅如磐石。
而且每一次衝拳,每一次擊掌,那股仙鶴抖毛,貓狗抖水的宗身勁,就隨之迸發,將周丙林的太極拳進攻,也紛紛彈開。
“咦,何教練功夫好像進步了?”虞若琳雖然不會武功,但看了這麼多年,對實力進步退步,還是有一些混沌的感覺的。
“沒錯。”徐子弘答道。
“那這次穩贏了。”
“不行。”
徐子弘撇撇嘴。
“爲什麼?”虞若琳問道,她好奇徐子弘爲什麼如此篤定。
“境界的差距,不是招式巧妙、用力法門進步,就能超越的。那周丙林,已經是化勁巔峯,而何教練,只能算化勁小成。”
“啊,那他自己知道嗎?他爲什麼不退?”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虞若琳問道。
“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何教練是想借這種真正的生死危機,來重新找到突破化勁的路吧!”徐子弘越看周丙林的拳意,越是心驚。
這一式雙峯貫耳,若是打中了,那必然太陽穴處頭骨開裂,大腦震盪受損。
根本就不是什麼友好切磋,出手都是殺招。但也因爲這樣,何從軍找到了從前刀口舔血的江湖生涯之感,越打,越捨不得離開戰場。
或許,這纔是真男人吧!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