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生冷硬道:“顧少,這是我們家事!”
顧彬寸步不讓:“公衆場合,沒有家事。”
開玩笑,要是讓宋長生在他眼皮子底下傷了嫂子,回去南哥不得扒了他的皮。
兩人目光在半空相遇,無聲較量,最終還是以宋長生的認慫結束。
在這海城,還沒幾個人敢挑釁顧家權威。
他憤憤收手,恨聲對宋芊芊丟下句:“你給我等着,這件事沒完!”
轉身走人。
宋芊芊今天格外沉默,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她整理了下黑色的衣服和白色的配花,這纔來到遺像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
爺爺,孫女送您最後一程。
鼻酸眼熱,淚水模糊了視線,老爺子慈祥的笑臉淡在淚水裏。
她忙吸氣,硬生生把淚水憋了回去。
您放心,我會護好宋氏,會讓害了你的人受到懲罰!
靜靜與照片上的慈祥老人“對視”了幾秒,這才斂淨情緒,轉身。
剛準備離開,面前的路就被一堵高大的身影擋住。
宋芊芊看着視線裏出現的深綠色戎裝褲,愣了下,連忙擡頭。
來人淡淡地笑了下,還沒開口,就看到面前姑娘的淚水突然崩落,撲進了他懷裏。
“哥!”
男人硬朗的臉上滿是無奈,抱住她,輕拍着她脊背安撫地罵了句:“傻丫頭。”
“哥!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淚水嘩啦啦往外滾,宋芊芊哭得不能自抑:“爺爺他爺爺他”
“我知道。小芊芊別傷心。”
宋芊芊悶在他懷裏,搖着頭哽咽道:“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他,都怪我”
“宋芊芊,你看着我!”
男人將她的小臉捧起,迫她擡頭看着自己:“我是誰?”
“我我哥,我哥哥,宋子城。”
哥哥常年在部隊,因爲紀律,不參與家裏生意,所以從來不管家裏的事。
她已經快一年沒見過哥哥了,沒想到他回來了。
宋子城寵溺地替她抹淚:“知道就好。我是你哥,有錯也是我錯在先,還輪不到你。別哭了,爺爺在天有靈,看到該難過了。”
粗糙的指腹落在她臉上的傷處停下,他皺起了濃眉:“對不起,這些年我一直在部隊,沒有過問過家裏的事。居然不知道家裏發生了這麼多事,委屈你了。”
宋芊芊搖頭。
宋子城寵溺地揉了揉妹妹的小腦袋:“我這次休假的時間長,等處理好爺爺的後事,就去給你討回公道。”
說到最後,他沉了聲音。
宋芊芊一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自己已經討過了。爺爺葬禮後,你馬上回部隊。家裏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會處理好的。”
沒了爺爺掣肘的宋家,就是口大染缸。
哥哥是宋家最後的清流,她不能讓他牽扯進來。
宋子城擰眉,堅毅的眸中滿是失望:“你以後離宋霏霏遠點,她心裏的不平衡已經讓她徹底失去了自我。是我沒護好你,讓你受苦了。”
他心疼地吻了下妹妹額頭,鄭重承諾:“以後,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絕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第二次!”
大廳一角。
他大步朝那對相擁的男女主走去。
顧彬低咒了句,忙跑過去,將人重新攔回角落:“南哥,這裏是弔唁大廳,這麼多人,你想幹嘛!”
蔣瀝南神色僵冷,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駭人怒意:“你說我想幹嘛!”
目光狠狠剜着相擁的兩人。
顧彬趕緊壓了聲音解釋:“那是嫂子的哥,親的,宋家排行老二,高級軍官,很難回來一次。他們是兄妹。嫂子又剛失了爺爺,嫂子看到自己哥哥,難免傷心。”
“別忘了,他們沒血緣!”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蔣瀝南身上的怒意明顯消了點。
顧彬稍稍鬆了口氣。
南哥這該死的佔有慾,真是
他尷尬地順蔣瀝南的氣:“這事我們不也才知道的事麼,嫂子這二哥在部隊,消息沒那麼靈通,現在還不知道他們不是親兄妹呢。他一直以爲嫂子是親妹妹,又常年不在家,絕對安全,不會亂來的,放心放心。”
另一邊。
霍文昊鞠過躬,終於在滿大廳人影中看到了宋芊芊。
他欣喜,忙走過去:“二哥回來了,芊芊”
宋子城結實的長臂一攬,把宋芊芊拉身後:“霍少既然和宋霏霏訂了婚,還請離芊芊遠點。我宋子城的妹妹,不是供你消遣的。你有這個心,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去救你的未婚妻。”
宋霏霏回來後在家裏做過的事他都知道,自然也知道這個渣男欺負過自己最疼愛的妹妹。
霍文昊被宋子城說得擡不起頭來,臉色難看:“是我對不起芊芊。”
沉默幾秒,他擡眸,看向面前的兄妹倆鄭重承諾:“二哥,芊芊,不管你們信不信,我以後都絕不會再做傷害芊芊的事。”
說完,黯然轉身走人。
宋芊芊始終都沒多看他一眼。
“子城。”
唐如梅找過來:“回來了,不趕緊去給爺爺上香鞠躬,還在這裏幹什麼?”
宋子城輕輕拍了拍宋芊芊的小腦袋:“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目送宋子城離開,唐如梅臉色瞬間鐵青。
她咬牙切齒地低喝:“宋芊芊,你還要不要臉,明知自己和我們沒有血緣關係,還來糾纏子城。你以後離他遠點!”
宋芊芊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簡直神經病!
“我糾纏我哥?唐女士,你腦子裏成天想的都是什麼玩意兒?腦子不好,去看醫生!”
唐如梅被懟得怒髮衝冠,但現場人太多,又不敢發作。
見宋芊芊要離開,她低喝:“站住!”
宋芊芊不耐煩停步:“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聊的。”
唐如梅衝到宋芊芊身旁,附在她耳畔,壓了聲音得意道:“我知道你的生身父母是誰,但我就是不告訴你。”
宋芊芊瞳眸顫縮了下,瞬間恢復無波,冷嘲:“你覺得我信?”
“嗤!”
唐如梅陰毒地冷笑:“信不信由你。老爺子死了,知道真相的人統共就只剩我。我用我丈夫孩子的名義發誓,除了我,這世上,再沒人瞭解當年的真相。你如果想知道,弔唁結束後就帶着誠意來求我,我若心情好了,說不定還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