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芊芊朝蔣瀝南看去,心裏的喜悅漸漸涼了下去。
如果蔣思思真是她女兒的話,那也就意味着,蔣瀝南就是當年的那個男人
那個記憶,太不好了。
顧彬一直在鑑定科盯着。
鑑定結果一出來,立即就到了他手上。
一看,整個人激動震驚又錯愕,當場定住。
“我去!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要不要這麼狗血?”
思思怎麼來的,南哥自己都說不清楚。
但從最近宋芊芊催眠後想起的那些過往來看,當年的事怎麼一個狗血加血虐了得。
這真相要是揭開,南哥和宋芊芊這段婚姻,估計得地震。
顧彬回神,壓下心裏亂七八遭的想法,趕緊走出鑑定科,拿出電話就給蔣瀝南撥了過去。
“嘟——”
呼叫聲剛響一半,突然斷了。
有人從身後把他手機抽了過去,並摁了掛斷。
顧彬怒:“誰他媽找”
回頭,看到來人,整個人一愣:“是你!”
“顧彬,好久不見。”
病房裏。
蔣思思醒了。
宋芊芊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下。
她寵溺地捏了捏小傢伙的小鼻子:“終於捨得醒了,把我們都嚇壞了。”
小傢伙虛弱地咧開小嘴道:“瞎操心,我就摔了下,纔不會有事。”
宋芊芊沉着臉,佯裝生氣:“都磕破了,出那麼多血,要怎麼樣纔有事呀?”
“我也不是故意的。”小傢伙嘟囔。
小傢伙小臉雖然不再蒼白,但依舊虛弱。
看她心虛又乖巧的小樣,宋芊芊心疼無比:“告訴我想喫什麼樣,我給你做?”
“你做得那麼難喫,纔不要。”
“蔣思思!”
兩人旁若無人地笑鬧起來。
一大一小,一個明媚漂亮,一個乖巧可愛。
本來就長得有點像,笑起來又奇蹟般的神同步,臉上的小酒窩,都一閃一閃的,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蔣瀝南走了下神,想到鑑定結果應該出來了,當即拿出電話給顧彬撥了過去。
鈴聲在病房外響起。
蔣瀝南掛斷電話,走過去拉開了房門:“怎麼不進來?結果拿來。”
顧彬神色微不可察地僵了瞬,很快恢復自然:“見思思醒了,想着給你們一家三口留點獨處的時間。”
他把手裏的鑑定結果遞上去。
蔣瀝南接過,快速掃了一眼,漠然的臉上神色肅冷,閃過抹失望。
宋芊芊走過來,看到最後沒那句:違反遺傳規律(排除突變因素)的結語,失望的同時又鬆了口氣。
她把手塞進蔣瀝南的大掌裏,與他十指交扣:“這樣的結果本就在意料之中,沒什麼好意外的。不論思思是不是我生的,在我心裏,她都是我親生女兒。無論何時何地,像昨天那樣,只要她需要我,我就會一直在。”
說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當然,她永遠不需要我纔好。”
蔣瀝南眸中滑過抹柔軟,緊了緊手裏的軟軟的小手。
終究是他多慮了。
顧彬電話響起。
他臉色一白,忙移開眼,避開蔣瀝南與宋芊芊目光接了。
“南哥,嫂子,我家裏還有點事要處理,就不打擾你們了。”
丟下話,他幾乎落慌而逃,卻在手握住門柄時又突然停下。
顧彬回頭,攥住門柄的手無意識用力:“南哥,雖然嫂子和思思沒有血緣關係,千百萬人中,統共也沒有幾個熊貓血,而她們卻有緣成爲一家人,這就是緣分。”
頓了下,他又道:“嫂子的那個孩子我會繼續幫你找。你彆着急。”
宋芊芊淡淡地笑:“我不急。當年的事找不找得到,看緣分吧。”
顧彬牽強地笑了下,狼狽轉身,趕緊走人。
蔣瀝南若有所思地擰了下眉頭
顧彬離開醫院,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剛打開房門,屋裏伸出一隻手,立即就把他拽了進去。
門後竄出兩名黑衣人,當即挾持住了他。
其中一人伸手,把他手機掏出來,找出錄音,按下播放。
剛纔在醫院,顧彬與蔣瀝南宋芊芊的對話在手機裏響起。
錄音播完,黑衣人滿意地把手機一丟,一腳踹在顧彬膝窩。
顧彬腿一軟,跪倒下去。
其中一人走到房間配套的套房前敲了敲門:“少爺。”
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男人三十來歲,與蔣瀝南有五六分相似。
一雙狹長的眼睛眼尾微微下拉,將俊氣的臉生生壓出幾分陰狠來。
像是地獄來的使者,給人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
顧彬咬牙隱忍:“傑哥。”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蔣瀝南的堂哥蔣正傑。
與蔣瀝南私生子的身份不同,他是正枝嫡出。
蔣正傑閒適地在顧彬面前的沙發裏落坐,抽出支菸在手裏把玩着。
“辦妥了?”
“是。”顧彬應。
頓了下,他小心翼翼地試探:“只是我不太明白,爲什麼要隱瞞南哥宋芊芊就是思思生母的事。宋家在海城雖然小有成就,但說到底還是不入流。宋芊芊也不是宋家親生,更沒什麼背景可言。她是思思生母捅出,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於你或蔣家人來說都有隻有益處沒有壞處,爲什麼你難道傑哥很早之前就知道是宋芊芊爲南哥生下了思思?”
蔣正傑漫不經心地輕嗅着菸草香:“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也是,這畢竟是蔣家的家務事。”
顧彬自嘲一笑,擡眸看向蔣正傑:“我這輩子第一次背叛兄弟,你要我隱瞞的事我已經按你要求做了,現在是不是可以放過我的家人了?”
“那是自然。”蔣正傑勾起脣角陰冷一笑:“我也不想跟你們顧家人爲敵,畢竟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好太多了。只是”
他俯身,手肘撐在腿上,陰森森地盯着顧彬:“你這張嘴,我可不太信任。”
顧彬神色一凜,猛地掙扎起來:“你想做”
話未說完,他身後接收到蔣正傑眼神命令的保鏢迅速動起來,一腳踹他後背心。
顧彬摔趴下去。
保鏢按押着他,強行給他注射了一針藥劑。
顧彬目眥欲裂,然而渾身的力氣卻像突然被抽空,再無力掙扎。
他憤恨地瞪了蔣正傑兩秒,而後不甘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