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捷徑不走,偏要自己闖。
她到底知不知道,在帝都,有多少人在祈求他幫幫他們說兩句話?
偏這丫頭要反其道而行。
見宋芊芊一直瞅着自己不語,蔣瀝南只能點點頭:“行,你喜歡這樣折騰就折騰。”
反正他們家也不靠她這點收入養家。
兩人聊了會兒,宋芊芊纔想起蔣瀝南帶來的宵夜。
兩人把夜宵吃了才慢悠悠回家。
是外睡到半夜時,宋芊芊突然腹痛如絞。
有了之前食物投毒的事,蔣瀝南神色陰沉,急忙把人帶去醫院。
一通檢查。
急性腸胃炎。
看到這個結果,蔣瀝南又好氣又好笑。
一着急,連基本常識都嚇沒了。
直到輸上液,他才放鬆下來,冷着臉不悅地訓:“你同事食物中毒的事還沒解決,你又跑出去亂喫什麼,作死?”
宋芊芊心虛地往被子裏縮了縮:“我沒點外賣,都是現場去喫的。而且是隨機挑了幾家小喫攤現場喫的,絕對沒給任何人有下毒的機會。何況,這也怪不了我。原來我這胃可鐵了,什麼垃圾食品隨便喫,就從沒喫壞過。自從跟你在一起後,腸胃都變嬌弱了。”
蔣瀝南差點氣笑:“這麼說還全是我的責任了?”
宋芊芊想點頭,但看男人臉色太過陰沉,沒敢點。
蔣瀝南在醫院陪了她一整夜。
天一亮就讓人送來了養胃的素菜粥。
宋芊芊伸手去接。
蔣瀝南避開:“燙,我餵你。”
男人細心地攪着粥散熱,每一勺都等溫度適宜了才餵過去。
宋芊芊有種被他當女兒在寵的錯覺,卻很溫暖,也很感動。
一陣衝動,就想跟他坦白之前撩人結婚的初衷。
還沒開口,蔣瀝南手機“叮叮咚咚”響了起來。
應該是有人在給他發微信。
蔣瀝南放下碗,拿出手機看了眼。
只一眼,他便神色大變。
渾身肅殺之氣騰騰散開,病房裏溫度驟降。
宋芊芊一臉莫明:“出什麼事了?”
蔣瀝南森寒如冰的冷眸緩緩擡起,冷厲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在知道出什麼事之前,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宋芊芊更加莫明:“說什麼?”
“你這腸胃炎到底是怎麼來的?”
“就去小喫街吃了幾樣路邊攤。那裏的衛生你知道,一向”
蔣瀝南把手機翻轉過去,屏幕直接懟到宋芊芊眼前。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點開的照片。
照片裏。
她和夜寒霆坐在冒菜店裏,相談甚歡。
他拿着幾根鉢鉢雞竹籤,分了一半給宋芊芊。
宋芊芊也沒有拒絕,欣然接過。
蔣瀝南冷冷的目光看着她一眨不眨,手指去在滑動。
照片一張張閃過。
最後一張是在馬路邊。
宋芊芊溫順地半跪在夜寒霆腿前,以一種虔誠的姿勢,雙手捧伸向他的腳,像是在做件什麼神聖不已的事。
重要命的是,那照片的角落詭異得刁鑽。
照片正對着宋芊芊的背。
她這角度看過去,就像她跪在男人腿間。
宋芊芊臉色大變。
宋芊芊被他的話刺傷了,臉上的血色一點點退去:“你不相信我?”
她伸手,想去握蔣瀝南的手。
蔣瀝南卻像觸電似的,手猛地收了回去。
他明明什麼話都沒說,一個動作,卻又把什麼都表明了。
時間凝滯,空氣也彷彿被凍結了起來,病房裏的溫度直接降到了冰點。
宋芊芊的手僵在半空中,愣愣地看着他,滿眸受傷。
心裏剛纔冒出的粉色泡泡“啵啵啵”,一個接一個地破滅。
她收回手,牽強地扯了扯脣角,啞聲地解釋:“夜寒霆幫我介紹了幾個訂單的事你是知道的,我答謝他,所以才請他去大學城喫小喫。”
“你覺得你現在說這些,我信?”
蔣瀝南脣角弧度譏誚:“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讓你離他遠點,不要跟他有往來?而你現在告訴我,你答謝他?”
宋芊芊眸眶發紅,急急道:“你說過的話我一直記着,我本來也的確不準備見他的。可前幾天柳青背叛我的事,就是他給我提的醒”
蔣瀝南的神色陰沉得比剛纔還厲害。
宋芊芊脣瓣張合,卻再沒聲音出口。
她的解釋,可能弄巧成拙了。
“蔣瀝南,引起誤會是我不對。單獨請他喫飯沒跟你說,也是我做得欠考慮。但我和他真的只是單純的吃了頓路邊不喫而已。別人一直幫我,我總不能真的一點表示都沒有吧。你那麼理智的人,不可能看不出這些照片有問題。我和他喫完飯離開小喫街時,有輛摩托車差點撞上我,是他救了我。那張照片裏的椅子上還有藥店的袋子,我當時半跪他面前,是因他膝蓋受了傷,我在幫他處理傷口”
“夠了!”
宋芊芊如果一開始就這麼解釋或許還好,可她等到他質問時才一點一點地還原真相。
這感覺就跟她的每句話都跟據他的質問在圓謊似的。
蔣瀝南更加怒火攻心:“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你是不是覺得很得意?因爲只要你說了,我便相信?宋芊芊,何必這麼心累!”
放在牀頭櫃上的粥碗被他掃到地。
“砰!”
碗炸裂,粥撒了滿地。
宋芊芊被那震響驚得顫了下。
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生生忍着不讓落下。
蔣瀝南在盛怒中轉身往外走。
“蔣瀝南!”
宋芊芊在這心慌亂無比。
心裏高懸了許久的不安像頭頂的鍘刀,落了下來。
不能讓他離開。
她心裏腦海都只有這一道聲音。
拔了手背上的針頭,撲過去,從身後抱住他:“你信我這一次好不好,我我保證,以後無論做什麼,再不瞞你,再不”
蔣瀝南冷冷地扒開她的手,一推。
宋芊芊踉蹌着摔倒在地。
男人決然的摔門聲震響病房。
完了嗎?
在夢幻泡泡裏的婚姻,終於破碎了嗎?
也好。
本就帶着欺騙性質開始的,這樣她就再也不用擔心某一天他發現自己和他結婚的真相。
她再也不必頭疼怎麼解釋他纔不會生氣
可是,她爲什麼這麼難過。
心像被只無形的手捏住似的,很痛,很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