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散開，燈影斑駁裏，全是宋芊芊的臉。
她或笑或哭，各種神態，各種姿勢。
只是照片裏的她，無論穿着還是背影，都有些時代感。
這讓照片中的宋芊芊與現實裏的宋芊芊呈現出兩種不同的氣質。
這不是宋芊芊！
夜寒霆震住。
林夏月惡狠狠地說：“不是想知道嗎？這就是原因。你看出來了吧，這個女人不是宋芊芊，但她卻有張和宋芊芊長了張八九分相似的臉。都是一樣的下作賤人，紅顏禍水！我絕對不會讓有這樣長相的女人進入我夜家大門，再來禍害我的兒子！”
再？！
夜寒霆愣怔地看向母親：“什麼意思？！”
林夏月看着他冷笑，不說話。
夜寒霆再度轉向病牀上的那些照片。
活動不便的五指在牀上劃拉了下，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許多單人照中間，夾雜着幾張雙人照。
是那個女人和他的父親。
照片裏的兩人並沒有很曖昧，似乎是很正常的工作照，但無意中的某些抓拍卻有他父親癡迷的目光，溫柔而深情，毫不掩飾
夜寒霆震驚，聲音因錯愕帶上了輕顫：“她難道是芊芊的母親？”
“嗤！”
林夏月嗤笑：“我的傻兒子，你想什麼呢。這兩個女人雖然長得像，但其實沒什麼關係，可是，卻是一樣的賤！我知道你爲什麼娶宋芊芊，不就是因爲她長得像你那前女友麼？”
“媽，你怎麼”
夜寒霆再度被震住。
他前女友的事，家裏只有父親和大哥知道，母親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你有個和宋芊芊長得一模一樣的前女友？”
林夏月目露譏誚：“你可是我兒子，你以爲你能瞞得過我？只是你不說，我也樂得當個睜眼瞎。你真正喜歡的那個女人才是這個賤人的女兒，可惜，母女倆都是短命鬼，年紀輕輕就都死了。哈哈哈”
她惡毒地大笑起來。
夜寒霆卻在這笑聲中再度紅了眼。
不是怒紅，而是傷心。
他喜歡的女人
那個能牽動他心的女人也是個狠心的，就這麼丟下他，在這沒有天光的世界孤獨前行。
夜寒霆不再說話，林夏月也笑夠了。
母子倆都沉默下來。
林夏月看着兒子這模樣，心疼又無奈，更多的卻是對同樣長相的三個女人的恨。
她溫聲安撫兒子：“人死了就是死了，你哪怕是克隆一個一模一樣的出來，那也不是她。寒霆，你以前喜歡那個女人，雖然是這個賤人的女兒，但媽媽知道，她至少知書達理，溫柔體貼，對你也是真心喜歡。所以媽媽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可是這個宋芊芊呢，眼裏心裏都沒有你，還揹着你在外面偷人，這樣不知廉恥的賤人，你又何必再糟踐自己去做個舔狗？”
林夏月落下淚來。
她心疼這個小兒子。
自那個女人出現後，她的小兒子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現在還弄成這樣
夜寒霆才平息下來的怒意也再度衝腦而上。
他無力地閉眼，淚水滾落出眼眶：“媽你可是我媽啊！你明明早知道了一切，卻什麼都不說，看着我在像個跳樑小醜一樣在你面前演戲是不是很好玩？！你很開心嗎？！”
她冷聲喝道：“夜寒霆，我早勸過你的，但你聽了嗎？”
母子倆粗喘的聲音在病房裏此起彼伏。
林夏月殘忍道：“我知道宋芊芊那破鞋和蔣瀝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一直以爲我兒子雖然愛得卑微，但至少是有骨氣的。我以爲你被拒絕後就會轉身，可是你轉了嗎？你一意孤行，不聽勸，還跟我對着幹！”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難過又悲哀：“你是我兒子啊，這世上，有哪個做父母的能犟得過子女？！我也勸自己，雖然宋芊芊不愛你，但你也不愛她啊。更何況她長着那樣一張臉，你看着她，多少心裏會有些慰藉。但是誰能想到，你這傻小子會動了心，明明不愛還是動了心，被那樣一個不堪的女人傷成了這樣！”
林夏月抹了淚，硬下心腸道：“現在，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絕不會容許宋芊芊留下。她，必須離開夜家，離開你！”
夜寒霆木然地聽着。
腦海中，心愛女人那張笑顏如花的臉和宋芊芊溫柔卻總是心不在焉的模樣輪翻交錯，最後重疊。
“所以”
他擡頭看向母親：“文婧之前栽贓芊芊的事，和大嫂給芊芊下毒的事，都是你授權的？”
“當然不是。”
林夏月目光微閃地否認：“媽媽雖然不喜歡宋芊芊，但卻不屑利用你妹妹和嫂子來做這些事。”
她嘆氣：“媽媽只對你爸那個女人懷恨在心，宋芊芊和你那前女友，還沒資格讓我親自出手。至於你妹妹的事，完全就是宋芊芊下的一個套。你嫂子的事，更沒憑據，網上那些人捕風捉影一陣亂傳，這你也信？”
夜寒霆緊抿着脣沒說話。
林夏月又道：“再說了，你嫂子這事就算是真的，你也應該感謝她。不是這些事的話，你怎麼會知道宋芊芊不但婚內出軌，還懷上了野男人的孩子？！”
這無疑是迎面給了夜寒霆一耳光。
他覺得臉格外疼，也格外羞恥。
怒氣再發不出來，一個勁往心底深處鑽，壓得他撕心裂肺，坐立難安。
“呵呵呵”
夜寒霆失魂落魄地笑了起來，淚水在那雙佈滿恨和惱的眼底肆虐：“你們很痛快吧？可你們想過我的處境嗎？”
他拍着胸口：“我，夜寒霆，頭頂草原綠得發光，你們開心了，滿意了？”
林夏月有些心虛：“媽媽怎麼捨得你受這樣的委屈？”
她瞭解自己的兒子，知道他不會再動怒，於是跑過去心疼地抱住夜寒霆。
“媽媽也看算看出來了，你就是想得到宋芊芊。阿寒，沒關係，只要你答應媽媽不要和她糾纏一輩子，媽媽有辦法讓你好好折磨她狠狠地出氣。”
林夏月目光變得陰狠：“媽媽還可以讓她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任你折辱卻不敢反抗！”
夜寒霆被母親的話語驚到，同時也動了心：“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