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捧頭,無意識地揪扯着頭髮,嘴裏似嗚咽,又似哀嚎,一雙泛紅的冷眸翻滾出滔天恨意。
“你忍忍,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姜木木立即扶着人出了電梯:“醫生醫生”
她揚聲大叫。
宋芊芊突然攥緊了她的手腕:“木頭。”
她聲音沙啞。
姜木木嚇紅了眼,忙回頭:“我在,你到底怎麼了?”
宋芊芊急喘着,此刻連脣瓣上的血色都褪得一乾二淨。
她冷眸突然變得堅毅起來,眼神凌厲如刀:“沒事,只是剛想起些東西。”
身體不再輕顫,微微躬着的腰身也在這一刻挺得畢直。
宋芊芊鬆開姜木木的手,轉身進了電梯:“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回趟夜寒霆那裏,有事忘了。”
“你都這樣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再去找他?”
姜木木擔憂,忙跟着上了電梯。
宋芊芊沒說話,神色卻越發冷毅
樓上。
病房裏。
夜一和催眠師正站在病牀前向夜寒霆彙報剛纔的情況。
催眠師自信道:“夜先生可以放心,我出手,還從沒有過失手的時候。現在的宋小姐只記得蔣瀝南對她的不好,我把她的那些恨和不甘放大了無數倍,這會兒,如果讓她看到蔣瀝南,估計恨不能掐死他。”
催眠師正得意地吹捧着自己的功績。
“嘭!”
病房門被人大力一腳踹開。
屋內三人同時一驚,下意識噤聲,擡頭就朝門口看去。
宋芊芊渾身冷肅,像柄出鞘的利斂立在門外。
“芊芊”
愣怔之後,夜寒霆回過神來,牽強地扯了下脣角:“你怎麼回來了?”
宋芊芊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一雙明澄大眼此刻又深又暗,藏着無盡的恨意。
她一步步踏進病房。
很從容的步伐,卻每一步都像踩在屋內三人的心口上般。
催眠師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剛纔自己的話宋小姐應該沒有聽到吧?!
夜寒霆卻驚喜不已。
此刻的宋芊芊和剛纔給他離婚合同時的宋芊芊氣質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看來催眠很成功。
夜一也欣喜。
這催眠師果然沒吹牛。
夜寒霆忙下牀迎過去:“芊芊,你臉色不太好,怎麼”
“啪!”
話未說完,宋芊芊陡然出手,一耳光狠狠甩在他臉上。
病房裏所有人彷彿都被這一耳光驚呆了。
屋裏像摁了消音鍵,靜得落針可聞。
姜木木緩了兩秒,突然“噝”一聲,狠狠抽一口氣。
反應過來後,她趕緊又用手捂緊嘴巴。
夜寒霆的臉被打得狠狠偏向一邊,牙齒咬破舌塵,血腥味瞬間在嘴裏彌散開來。
他用舌尖舔過被咬的地方,眸光陰翳不定。
“能告訴我,我又做錯了什麼嗎?”夜寒霆看着她,聲音溫和得低啞。
宋芊芊氣勢兇兇地瞪他一眼,走向牀頭櫃。
她剛拿過來的離婚協議就在那裏放着。
怒騰騰地抓在手裏,轉身,冷得戾氣肆虐:“我們之間,還有很多事沒處理好。這個,我先拿回去。剛纔這一巴掌,是之前你動手打我那次欠我的,算我還你了。夜寒霆,以後不管你是真有病還是裝的,出手時過過腦子,先掂量着點,我泰拳也不是白學的!”
夜一也驚疑不定。
兩人下意識看向催眠師。
催眠師此刻已經滿頭冷汗了,顯然這變故不在他的控制之內。
不對啊,難道失敗了?!
該說的說完,宋芊芊肅然轉身,往門口走去。
路過夜一時,她突然停下。
夜一下意識後退。
宋芊芊出手如電,在他後退前一把揪住他衣領,將人拽了回來。
陰森冷戾的話語從她脣齒間蹦出:“你這種貨色,擱古代就是個奴才。以後,再敢陰陽怪氣地跟我說話,老孃我打狗從來不看主人!”
說完狠狠一把將他推開,凌厲地一個轉頭,看向催眠師。
催眠師哆嗦着腿連連後退。
宋芊芊勾起一角脣冷笑:“至於你,我倒是該謝謝你幫我加深了記憶,看在你有功勞的份上,今天就不動你了!”
“木頭,我們走。”走到門口,拉着姜木木就帥氣地離開了病房。
病房裏,三人均被宋芊芊剛纔的氣勢震住。
夜一被她警告一通,更是嚇白了臉色。
別人他不知道,但宋芊芊警告他時,他看得出來,她眼裏是真有殺意的。
不知過了多久,催眠師的腿一軟,踉蹌了下,也徹底回過神來。
他驚懼地看夜寒霆與夜一一眼,下意識想跑。
夜一一把從後面拎住他衣領將人提了回來。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他嘴裏擠出:“不是說萬無一失嗎?那剛纔她這反應是怎麼回事?!”
催眠師哆嗦着手想把衣領從夜一的手裏搶出來:“可可能是是我催眠的時候沒沒說清楚。也也可能是催眠力度過大她現在這情況像像是把別人對她不好的那些所有記憶都加深了。這個別人不僅僅是蔣瀝南,是是所有人。”
夜一氣得頭頂冒煙,恨不能把這坑貨當場處死:“你他媽不是很厲害嗎?敢稱第三就沒人敢稱第二?!”
催眠快被嚇哭了,脫口而出:“那不是還有個第一麼”
夜一氣得手背青筋都冒了出來。
催眠師趕緊捂住腦袋解釋:“宋小姐的記憶裏有很多凌亂的東西,不好控制。而且我在催眠過程中才發現,她以前好像被人催眠過,所以對催眠有牴觸”
一直陰晴不定的夜寒霆在這時猛地一腳踹翻了身旁的椅子。
“嘭!”
巨大的聲響震得夜一與催眠師猛地噤聲。
夜寒霆眸眼怒紅,惡狠狠地瞪着兩人暴喝:“滾!都給我滾出去!”
醫院外。
姜木木驚魂未定。
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氣勢依舊駭人的宋芊芊:“芊剛纔你知道剛纔自己做了什麼嗎?!”
她和宋芊芊從小一起長大,知道她脾氣一直算不上溫和。
但是,這麼兇猛地動手打人,而且從氣勢上把幾個大男人碾壓得回不過神來的事還是第一次。
宋芊芊的氣勢已經斂了不少,可心口的戾氣與怒意還在,這讓她渾身上下仍舊包裹着肅殺之氣。
她挑眉睨了眼好友:“你剛纔沒看清?要不我上去再打幾巴掌讓你回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