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升騰起濃烈的荒謬感。
面前這兩個面黃肌瘦的小不點居然是芊芊的孩子？！
宋子城有點接受不了，心裏縈繞着股怎麼都揮不去的違和感和怪異感。
姜木木疑惑地蹙起了眉頭：“就這麼幾張破紙，你想要，我分分鐘給你弄一打！宋”
她本想直接叫宋顏，餘光掃到宋子城。
到底是心上人的親姑姑，即便做了錯事，輩分還是在的。
姜木木連忙生硬轉口：“宋女士，你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就納了悶了，你總做這麼讓人覺得噁心的事到底是爲哪般？”
“想知道？”
宋顏冷睨她一眼，嘲諷。
“姑姑。”宋子城上前一步，定定地審視着宋顏：“你想要芊芊做什麼？違揹人倫律法的事，即便她同意，我也不會讓她做！”
宋顏瞥了眼自家正直得冒傻氣的大侄子，僵硬着聲音漠然道：“你也太小看你姑姑了。放心，我不會爲難你這好妹妹。”
目光轉向宋芊芊，她一副很好說話的語氣：“當年的事，我不會提一字半句。你們想知道，我說了你也不信不是？那就等沈凝好起來，由她來告訴你們比較好。不過，我從不做無用功。”
宋顏甩出自己的條件：“宋芊芊，我的要求早就告訴過你，想要領回孩子，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宋芊芊沒接話，不爲所動。
被兩個孩子抱着，她心裏凌亂不堪，遲遲不能正常思考。
宋顏蹙了下眉，很快又鬆開，
她轉向宋子城：“勸勸你這妹妹，有時候做人做事，不能太過較真。這世上，也沒有所謂的兩全法。想要要回孩子，就放過夜家人。還有，收回她想離婚的想法。”
“姑姑！”
宋子城眉頭擰得死緊，堅毅的眸底壓着怒意：“姑姑，以你的能力，想要幫夜家人有的是辦法。爲什麼就非得逼迫芊芊？！還是用這種齷齪的手段，夜家到底許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
“我高興！”
宋顏冷笑着打斷了宋子城的話。
她眼底閃過惡毒：“我就是要讓她親自在法庭上，親自爲她們求情”
蔣瀝南不是想爲她出氣麼！
她倒要看看，宋芊芊自己反水，甩他一臉耳光，他打算拿她怎麼辦！
“宋芊芊，只要你按我的要求做了，我就把與這兩孩子有關的事全部都告訴你。”
宋芊芊沒反應。
反倒是抱住她的兩個小男孩子，哭聲一下子又大了起來：“媽媽，別不要我們。”
他們哭得直打嗝。
宋芊芊漸漸從震驚，激動，難以置信等一系列的複雜情緒中冷靜下來。
“別哭了。”
她蹲下，溫柔地用指腹輕輕抹掉兩個孩子臉上的淚水：“告訴我，你們怎麼知道我是你們的媽媽？”
“我知道。”大寶舉起瘦瘦的小手掌。
小寶生怕落了後，連忙指向宋顏。
兩個孩子爭先恐後地一同道：“宋奶奶給我們看過媽媽的照片。”
宋芊芊瞥了眼宋顏，繼續溫聲問：“那誰能告訴我，這些年你們都在哪裏？”
“米國。”
兩個孩子異口同聲道。
大寶說：“宋奶奶昨天帶我們回來的。”
宋芊芊眸底深處壓着沉痛，聲音微啞：“那你們幾歲了？”
“四歲。”
大寶瘦瘦的小手比出四根小手指。
小寶又補充：“我們生日是10月18日，媽媽，我們剛剛過完四歲生日沒多久。”
大寶明亮的大眼睛黯然下去：“可是從來沒人給我們過過生日。媽媽，大寶和小寶也想過生日。”
小寶怯怯地看着宋芊芊：“宋奶奶說了，以後見到媽媽，媽媽會把欠我們的生日全都補回來。媽媽，你不會騙我和哥哥的對不對？”
大寶也期待地看向宋芊芊。
宋芊芊眼睛又酸又澀，澀啞着聲音承諾：“當然不會騙。我會把欠我寶貝的每個生日都給他們補回來。”
前提是你們得是我的孩子。
兩個孩子的思路清晰，說話也條理分明，但凡她問到的問題，他們幾乎不用思考就能答出來，連卡頓都沒有。
一個沒答全的，另一個還會立即補上。
完美得讓人找不出漏洞。
可是，太完美了
宋顏見宋芊芊問得差不多了，立即揮指手下將兩個孩子拉回了身邊。
大寶小寶眼裏滿滿都是不捨，可仍是聽話地鬆了手，乖乖站在宋顏兩側。
“真乖。”
宋顏摸着兩個孩子的腦袋漫不經心地誇了句。
話落，手指突然拽住兩個孩子細軟的發就是一扯。
“啊”
大寶小寶疼得尖叫。
淚水在兩個孩子的大眼睛裏打轉，可他們卻不敢哭。
兩個孩子死死咬住脣，用怯弱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宋芊芊。
宋芊芊呼吸一窒，瞳孔劇烈地顫縮了下。
垂落身側的手在這一刻狠狠攥緊成拳。
宋子城與姜木木也倒抽一口氣。
姜木木那爆脾氣直接炸了。
“你幹什麼！”她憤怒地衝過去，想把兩個孩子從宋顏手底下搶回來。
只是還沒衝到宋顏面前，就被宋顏的手下攔了下來。
宋顏漠然無波地擡起手，雙手手指各捏着幾根細軟的髮絲。
“給你們取點樣而已。”
宋顏輕描淡寫地說着，抓起宋子城的手，把兩撮細軟的髮絲放進他掌心。
“我會想辦法把下午的庭審延後。這期間，足夠你們拿着這頭髮去做個親子鑑定。一切，等你們看完鑑定報告再說。”
她挑釁地看着宋芊芊，露在口罩外面的眉眼彎了彎，好聲好氣道：“我等你來找我。”
擺了擺手，旁邊的手下立即抱起兩個孩子塞進車內。
“媽媽”
“媽媽”
小兩隻淚眼汪汪，可憐巴巴地癟着嘴不捨地叫宋芊芊。
宋芊芊的心也跟着狠狠揪了起來，腳忍不住動了動，卻在踏出前生生停了下來。
她攥緊拳頭，十分冷靜地看着宋顏的車開出去，匯進車流，最後消失不見。
姜木木平息了下怒氣回頭：“宋顏這是拐賣兒童！要不，我們報警吧？！”
她連宋女士都不喊了，哪怕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裝裝樣子也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