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手術有問題?
蔣瀝南終於收回目光,淡聲道:“好。”
楚苓子驟然鬆了口氣,放鬆地笑了。
門外。
宋芊芊彷彿被蔣瀝南那個“好”字紮在了胸口上,直打得她回不過神來。
她愣愣地看着病房裏的男人。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臉,不過只隔了一夜,就與昨天那個溫柔寵溺的男人形若兩人。
顧彬也聽得倒抽一口涼氣。
南哥這作死速度,真是火箭都趕不上。
宋芊芊好不容易纔軟化下來的態度,這下又要玩完。
“嫂子,南哥他這是腦子受了傷,他這會兒說的話作不得數的。”
顧彬素來油嘴滑舌的嘴皮子着急的有點語無倫次了:“而且,他這只是暫時的,很快就會好起來……你,你別真跟他計較。”
話是這麼說,可他自己都感覺沒什麼說服力。
身爲醫生,他見過各式各樣的病人,失憶的更不在少數。
但像自家兄弟這樣重傷後記憶混亂,還選擇性失憶的,實在太少了。
“顧彬,你相信緣分嗎?”
宋芊芊目光依舊看着病房裏的蔣瀝南,淡聲問。
顧彬愣了下:“這個……相信吧。”
宋芊芊輕扯了下脣角:“有些緣分是良緣,有些是孽緣,還有一種緣分,叫有緣無分。”
她和蔣瀝南,大概就是最後一種吧。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不管上一輩的恩怨以後的真相是什麼樣,都要跟他在一起。
她始終選擇相信他!
只要他說,她就信!
可是現在……
他放棄了。
雖然是因爲受傷的緣故。
可是如果他一直不好呢?!
宋芊芊心裏又痛又澀,眼睛也酸腫得難受。
顧彬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沉默得有些尷尬,祝偉帶着顧彬請來的幾個腦科專家朋友來了。
顧彬鬆了口氣,忙和祝偉把人領了進去。
宋芊芊想起昏倒前蔣瀝南看自己厭惡的目光,選擇了留在外面。
病房裏要做會診,楚苓子也沒多留。
她志得意滿地出來,看到門外的宋芊芊時,下意識昂起頭,挺起胸,傲慢地來到她面前:“有句話叫什麼來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宋芊芊,看看你現在這落魄樣,老天真開眼。”
宋芊芊目光落在病房裏,一絲半點都沒分給楚苓子。
楚苓子暗怒,冷哼一聲:“看吧,看一眼,少一眼。任你以前有多愛阿南,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那又怎麼樣呢?他現在不還是多看你一眼都嫌髒眼麼?”
“說完了?”
宋芊芊頭眼珠都沒轉動一下,漠聲道:“說完了就滾。”
楚苓子被宋芊芊激怒。
若不是擔心病房裏的蔣瀝南聽到這裏的動靜,她早一耳光扇過去了。
楚苓子咬牙怒道:“該滾的人是你!你裝什麼裝,現在,我纔是阿南認定的妻子。哪怕你在這裏站穿樓底也沒用,阿南以後是我老公了,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跟我說話!”
宋芊芊心裏的焦躁豁然轉化成怒意。
她轉頭,一把揪住楚苓子的衣領,怒紅的雙眸低喝:“他只是受了傷,記憶暫時錯亂而已。楚苓子,你想要一個生病的他我沒意見,但是你敢打擾到他治病恢復,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滾!”
楚苓子被震得心跳漏拍。
緩了兩秒,她壓下懼意,冷笑:“放心,我現在比你更盼望着他好起來。他以後是我老公,我肯定會找最好的醫生治療好他。到時候,他對我只會感動我爲他的付出,加倍對我好,不捨得傷我,只會心疼我愛我呵護我,而你,只能遠遠看着!”
楚苓子咬牙:“宋芊芊,你還真以爲他好了就會對你一心一意嗎?真是太天真了!”
宋芊芊看着楚苓子,絲毫沒把她的話放心裏。
可不知爲什麼,她心頭就是沉甸甸的,難過,且不安。
她索性收回目光,不再理會瘋狗似的楚苓子:“是嗎?我等着。”
楚苓子被她這態度氣得不輕。
可又不敢在這當口真跟宋芊芊鬧起來。
任何可能激起蔣瀝南對宋芊芊回憶的事情,她現在都不會做!
“想看就看吧,趁這會兒有機會多看兩眼。等以後阿南出院了,你就是想看,我也不會再讓你多看到一眼。”
楚苓子惡狠狠地說完,陰沉沉地呵呵低笑起來。
宋芊芊被噁心到,卻沒再跟她多說一個字的廢話。
跟條瘋狗計較,除非她瘋了!
楚苓子氣得五官扭曲,宋芊芊不再理她,她就像一拳打在了軟棉花上,有氣也發不出來,只能咬牙切齒地瞪着宋芊芊。
專家組做完檢查。
顧彬領着人出了病房。
領隊的專家邊走邊對顧彬道:“患者這樣的情況真的很罕見,我推斷,應該是腦部神經被外部異物影響了,具體的還要進一步看看腦部CT才知道。不過就目前來看,人是沒別的事,失憶在他這種傷勢下,是很正常的事,並不嚴重。”
楚苓子聽到專家的話,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她緊張地屏住了呼吸,手也無意識地緊攥成拳。
顧彬找來的人果然有幾把刷子,只做了初步檢查就推斷出了個大概,而且還推斷得十分準確。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顧彬壞了好事!
顧彬下意識看了向一旁沉默的宋芊芊,想了想對幾個朋友道:“辛苦你們跑這一趟,腦科我並不擅長。你們是專家,還麻煩你們儘快拿出個治療方案,最好是能讓南哥儘早恢復記憶。”
專家組衆人點頭:“放心,等病人稍微傷勢稍微穩定點後,我們會盡快安排頭部CT,有了進一步結果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祝偉送專家組離開。
顧彬神情沉肅地看着宋芊芊:“不進去看看他嗎?”
宋芊芊猶豫了幾秒,一咬牙,推開門進了進去。
楚苓子目光怨毒地跟着她移動,緊緊盯在病房裏兩人身上。
宋芊芊來到蔣瀝南病牀前。
她靜靜地看着他,如水的明眸裏是藏不住的傷痛。
“蔣瀝南,我是宋芊芊。”
她開口,聲音低沉暗啞:“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蔣瀝南漠然地看着她,目光無波無瀾,仿若死心。
宋芊芊的心彷彿被他的目光扎過,密密麻麻地疼得窒息。
“你……你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你把我從國內帶到這裏來,然後就……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