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車到現在,正眼都未瞧過她,到了響午用飯時間,直接扔了個饅頭給她。說什麼九王府窮,不養閒人有饅頭喫就不錯了。
不錯你個腦袋,這就是報復,赤裸裸的報復。
秦清氣的跳腳,卻又無計可施。
她帶過來的丫頭一個也看不見,到現在連房門都出不去。
秦清拿起白麪饅頭淚流滿面,早知道就不呈口舌之快,讓他說兩句又不會少塊肉,現在倒好。
咕嚕……
肚子不爭氣的叫起來,秦清用手捂住肚子,沒骨氣的咬了口饅頭,嘴裏振振有詞。
“一個兩個都躲着,等我想到辦法,看我不把你們都賣了。”
門口的冬梅打了個噴嚏,心裏暗道肯定是主子在念叨她們。
“高嬤嬤,王爺這是何意?可是我家主子犯了什麼錯。”沈嬤嬤急的在門口來回轉,卻被兩個高大威猛的侍衛攔下。
高嬤嬤笑着拉過沈嬤嬤:“兩個小孩子鬥嘴,能有什麼事,走,去我屋喝口茶。”
沈嬤嬤哪還有心思喝茶,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在九王府她也是鞭長莫及,想着從對方那打聽些消息,命冬梅守着,一有消息便來通知她。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高嬤嬤的屋子。
高嬤嬤讓丫頭端些點心進來,便攆了出去,親自爲沈嬤嬤沏茶:“我比你大兩歲,日後便叫你沈妹妹。”
沈嬤嬤惶恐接過茶:“不敢,您是王爺的奶孃,算是主子,我一個老奴怎敢和您稱姐妹。”
高嬤嬤佯裝惱怒:“你這話可是嫌棄我,什麼主子,不都是伺候王爺。”見對方不語繼續道:“王爺能娶到秦小姐,也是緣分,你我又何必見外。”
若是換做以前,別說秦清,便是公主她都覺得配不上主子。可自從九皇子被斷定活不過二十五歲,心氣便落了,只求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守着王爺,陪他走完最後的幾年。
初聞秦家大小姐,單純善良、醫術卓越,倒是和九皇子匹配,後聞秦家大小姐爲情所困割腕自殺,又覺得不妥,心裏裝着別人又怎會一心一意照顧九皇子。
直到昨日無意中聽到隨越唸叨,那日九皇子病發幸好有王妃在,九皇子才能安然無恙。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定數。
見高嬤嬤如此,沈嬤嬤也不在拿喬,雖進府時間段,也能瞧出高嬤嬤爲人真誠,行事做派穩妥,最關鍵真心爲九皇子着想。
九皇子好,自家小姐便好。
兩人有了共同的目標,自然能聊到一起。
“既然姐姐這麼說,那妹妹就高攀一回。”
高嬤嬤笑着拍了拍對方的手:“妹妹說哪裏話,我早就盼着你們,這偌大的王府,也就我一個人操持。”說着嘆了口氣。
沈嬤嬤早就聽聞九皇子不受寵,府裏度日如年,高嬤嬤掌管府內事物,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的確也是爲難。
想到自家小姐在秦家的處境,如出一轍,心更貼進幾分。
“姐姐這些年辛苦了。”
“苦倒是不苦,我就是擔心王爺。”說着高嬤嬤紅了眼眶,拉過沈嬤嬤的手,語重心長道:“王妃是好的,這個我知道,昨日也多虧王妃在,要不然王爺……”
沈嬤嬤微皺着眉頭,不知如何開口,小姐嫁入這樣的人家,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瞧見對方皺眉,高嬤嬤自知時態,也明白對方的心思,俯身低聲道:“九皇子的身子,妹妹放進肚子裏便是。”
沈嬤嬤一怔,擡眸對上高嬤嬤意有所指的目子:“姐姐這話是?”
高嬤嬤擡袖擦了擦眼淚,壓低聲音:“九皇子的病已大好,這幾年犯病的次數越來越少。”接着故意拔高聲音,衝着窗口大聲道:“這下好了,王妃進了府,我也可以歇歇。”
沈嬤嬤從詫異中回神,見對方點點頭,心下明瞭。
勳貴之家那點事,她還是懂的。誰府上沒有一兩個眼線,連梅園都出了春雨這個禍害,更何況九王府。
心下想着回去後提醒那幾個丫頭,凡事要小心些。不過王爺的病是真是假,她要尋個機會問問小姐。
“姐姐,您說今日這事?”
高嬤嬤聞言反倒笑出聲來,拍拍沈嬤嬤的肩膀:“我的傻妹妹,若九皇子真的惱了王妃,直接攆的遠遠地,又何必做這些小孩子的把戲。”
沈嬤嬤細細品味,覺得也是這個理兒。
見對方眉眼舒展開,高嬤嬤繼續道:“不怕妹妹笑話,我們家王爺平日裏冷冰冰的,可不是這般小心眼,也就是遇到王妃,纔會如此,您說這叫什麼?”
越聽沈嬤嬤越覺得有理,大小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冷靜,平日裏也瞧不見這般孩子樣,現在想來,到像是兩個小孩子過家家。
想通了,兩人更是聊的一處。
悠閒的邊喝茶邊聊天。
可秦清這邊可沒這麼愜意。
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更可氣的是肚子一直咕咕叫。一個饅頭怎麼能滿足她。一個挺身從牀上躍起,快步來到門口,拉了拉房門,見外面鎖着,伸長了脖子,大喊。
“小哥,能幫我拿點喫的嘛。”見對方不爲所動,連個眼神都不給,她不死心的繼續喊:“就算是囚犯也要喫飽肚子,我可是你們的王妃。”
站在門口的侍衛轉過頭,雙手抱拳:“王妃,王爺吩咐,您今日的午膳就一個饅頭。”
秦清氣的跳腳,廢話,難道她不知道嘛,要不然她喊這麼多廢話做什麼。
侍衛說完,又恢復剛纔的站姿,不管秦清說什麼都一動不動。
一炷香過去,秦清說的口乾舌燥,累的攤靠在門板上。
心裏揶揄,她可能是歷史上混在最慘的王妃。也可能是唯一一個爲餓死的王妃。
想想便覺得冤,她的大事還沒幹,她還沒環遊世界,她還有好多好多事沒幹,就這麼死了,太冤了。
越想越委屈,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這一哭便剎不住車,沒幾分鐘直接變成嚎,哭聲響徹整個院子。
躲在暗中的凌二不耐煩的堵住耳朵。
“這就委屈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