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任何人,面對死亡時,沒有誰能真正的淡然。
不知是秦清的話給了貓兒希望,還是她怕了。
秦清能感覺到她的膽怯,卻仍然配合她扎針。
待檢查完畢後,秦清收拾東西,讓其服用了退燒的藥,想了想問道:“餓嗎?”
貓兒一愣,以爲自己幻聽。
秦清自言自語:“我都有點餓了,不如下碗麪,不過我的廚藝不是很好,你就將就點吧。”
她收拾東西直接出門,留下恍惚的貓兒。
秦清是真的餓了,以往她有喫夜宵的習慣,自從穿越到此,作息正常,早睡早起,反倒忘了夜宵這個東西。
她擡頭看看天,應該是早飯。輕車熟路的來到廚房,見瓜果蔬菜應有盡有,挑了綠葉菜,洗乾淨,用熱水燙過,這邊弄着醬料,另一個竈上煮着麪條。
熱氣滕然而起時,秦清恍惚在自己家裏,同樣的場景,同樣的飯菜,只是那時身邊有爸媽。
想起爸媽,她眼眶微紅。
讀博這些年,爲了讓她安心讀書,父母每月來她的城市一趟,不爲別的,就爲讓她喫頓可口的飯菜。臨走前,冰箱是滿的,包子,餃子,饅頭應有盡有。牀頭枕頭下,每次都放着兩千塊錢。
以前不懂,她又不是不回去,何必每次弄的生離死別。
如今,真的生離死別,她悔的腸子都青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麼背,坐個飛機也會出事。
不過,她也算工傷,父母應該能拿到一筆可觀的補償金。
秦清攪拌着碗裏的面,眼淚不受控制的墜落。
不知父母現在怎樣?
她情緒低落的端着兩碗麪,進了貓兒的房間。
貓兒自秦清走後,一直醒着,因燒的難受,臉色通紅,見秦清真的端着面進來,不可思議的盯着她。
“喫吧。”
秦清把一碗麪放在她眼前,自己端着碗蜷縮在椅子喫。
情緒低落,她不想開口。
只聽見兩人吃麪的聲音。
“你,哭過?”貓兒最終沒忍住,先開口道。
秦清擦了把臉,別過頭不去看她:“風吹了眼睛。”
久久不見對方答話,秦清轉過頭,見貓兒眼眶通紅,她皺眉:“你哭什麼?”
“風吹了眼睛。”貓兒學着秦清擦了把臉,繼續低頭吃麪。
秦清翻了翻白眼,無奈的起身,搬了個凳子湊到牀邊:“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貓兒不解。
“擋風啊。”
噗嗤……
兩人笑出聲。
尷尬的氣氛一下緩解。
貓兒吃了口面,擡頭看向秦清,猶豫片刻,問道:“你實話告訴我,我的病是不是沒得救?”
“誰說的?”秦清放下筷子,正色道:“我是大夫,我還爲下定論,你自己胡亂猜則什麼?”
貓兒的指尖扣着白瓷的碗,咬了咬脣:“蕭大夫是醫仙谷的神醫,他都沒辦法。”
“他沒辦法,我有啊,我也是醫仙谷的神醫。”秦清得意的揚揚下巴。見貓兒撇撇嘴,瞪向她:“你這是什麼表情,你不信。”
秦清沒好氣的伸手上前,點了點頭她的額頭:“知道你就不信,不如咱們打賭。若我能醫好你,你叫我姐姐。”
貓兒擡頭,眼睛裏帶着星星:“你真正醫好我。”
“當然。”
“好,若你能醫好我,別說叫姐姐,叫姑奶奶都成。”
秦清上前一巴掌拍在貓兒的頭上:“我有那麼老嘛。剛纔還天不怕地不怕,怎麼才一會功夫,就翻臉了。”
貓兒低頭,秦清看不清他的面容,不一會傳來哽咽聲:“我,我不怕死,可我死了,沒人照顧弟弟妹妹。”
“你,你家裏還有弟弟妹妹?”秦清最見不得這樣的,弄的她也跟着傷感起來。
貓兒點點頭:“嗯,家裏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我是家中老大。”
秦清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當一個傾聽者。
“本想着,等那戶人家買了我,攢點錢找機會寄回家,可如今,我這個樣子,別說給人家做工,就是養活自己都難。”
嗚咽聲起,貓兒捂着臉趴在被子上哭,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又似心中的鬱結終於找到了出口,久久不得平復。
秦清的手落在半空中,最終落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安撫着她。
不知過了多久,貓兒才擡起頭,擦了把眼淚,擠出一抹笑:“姐姐,我想活,我想好好的活着,賺好多的錢,養活弟弟妹妹。”
“好,姐姐一定醫好你。”
秦清躡手躡腳的走出貓兒的房間,關好門。
朝霞透過指縫,照在秦清的臉上,暖暖的,宛如一雙溫暖的手,撫平每一處傷口。
蕭容擔心貓兒,早早起來過來查看,便看待秦清蹲在院裏。
“怎麼這麼早。”
秦清懶洋洋的嗯了一聲,未語先笑:“師兄,我想喫包子。”
蕭容急忙捂住秦清的嘴,警惕的掃了一眼四周,見無人聽見,才低聲道:“說過多少次,此事不許告訴別人。”
“爲什麼?師兄做的包子很少喫。”秦清一臉的淡然,懵懂的看向蕭容。
蕭容扶額,他風流倜儻,俊美無雙,人人尊敬的蕭神醫,若被人知道他居然會做包子,與他的形象不符。
他嘿嘿一笑,眸光一轉,胡扯道:“這件事,我與你的祕密,四處宣揚不好。”
“有什麼不好,獨樂了不如衆樂樂。”
蕭容恨不得把秦清打包,扔回醫仙谷。
他悔啊,當初怎麼就屈服在兩人的魔爪之下,做了‘廚娘。’
如今被秦清捏住小辮子,他如何翻身。
忍,一定要忍,蕭容心裏淚流滿面,早知道會遇到老頭子和秦清這兩個魔鬼,一定學毒,早早的毒死兩人。
蕭容皮笑肉不笑的湊上前,討好的攬住前的肩膀,神祕兮兮道:“因爲我是師妹專屬的‘小廚娘’,這是你的特權。”
“不要,我要衆樂樂。”
蕭容氣的咬牙切齒,冷哼一聲:“說,這次又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