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疾步上前拿出去。
家臣玄金於小廝擦身而過,隨手關上門:“王爺,如此不是辦法。”
明王冷哼一聲,猛地坐在椅子上,月白色寬大的內衣飄起一角,纖細修長的手摩挲着手上的扳指。
見主子不語,玄金上前一步:“餘家在兵部根深蒂固,如果被他們知道內情,反水……”
“他們敢。”明王面露煞氣,猛地一拍桌子:“餘家手裏的那點兵,好不夠塞牙縫,本王還真不怕他們。”
明王妃母家,餘家,在兵部盤根錯雜多年,說兵部在餘家的掌控之下,一點不誇張。
餘家本家,分支,託關係走門子都進了兵部,分佈在尚書、左侍郎、上卿、步軍副尉、侍衛等位置上。
明王之所以娶明王妃,也是看中她背後的餘家。
明王妃餘家的嫡女,父親任兵部尚書,父兄任刑部右侍郎已有五年。
玄金道:“話雖如此,如果餘家知曉王妃患了毒素,王府知情不報,恐怕不只是失了餘家那麼簡單。”
明王惱怒的起身:“這還用你說。”想起餘氏那張臉,明王面***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偏這個時候死。”
轉頭看向玄金:“讓人看好御醫的嘴,別走路風聲。這病拖拖拉拉也要幾個月,到時候咱們的事也了了。”
若不是爲了大局,他又豈會讓餘氏呆在王府。
毒素,如同閻王殿的黑白無常,勾人入地獄,能逃脫的少之又少。患了這病,就只能等死。
明王之所以瞞下,是因爲他早就厭倦了餘氏,卻捨不得餘家的勢力。如果餘氏生病亡故,餘家照舊還會支持他。
餘氏的利用價值,眼瞧着也只有這次了。
門縫外的耳朵,倏然收回,掃了一眼四周,快速朝後院奔去。
明王妃剛吃了藥躺下,見倚翠急匆匆的闖進來,擡手,屋內的人都退下。
倚翠快步來到牀邊,輕聲道:“主子,打聽清楚了。”
明王妃神色淡然:“說。”
倚翠話到嘴邊,有些猶豫,卻聽到牀上之人冷然呵斥:“說。”
“聽王爺和金先生聊到毒素。”
落在錦衾的手,緊握,毒素。
明王妃腦子飛快旋轉,一樁樁一件件,她都不放過,最後想起施粥。
閩紀發洪水,在乞丐中混入難民很正常,他們身上帶有毒素?明王妃吐了口氣閉上眼睛。
患了毒素只能等死。
可她不甘,爲了助明王登上皇位,她殫精竭慮,如今她患了病,他便棄她於不顧,實在讓他心寒。
明王妃別過頭,輕咳幾聲,怪不得每次來都不肯靠近自己,她苦笑,原來是怕自己傳染給他。
她知他素來狠絕,沒想到,有一日會對她下手。
倚翠是明王妃從餘府帶過來的丫頭,對她中心耿耿。在明王妃生病期間,都是她監視前院的動靜。
“你暗中去找閒王妃,告訴她,我有筆生意要和她談。”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秦清側臥在軟榻上,爲案子的事發愁,卻接到明王妃的邀請。
“生意?”
倚翠喬裝成賣菜的婦人,進了別院。
“我家主子,想請閒王妃過府一敘。”
秦清起身,指着門外吩咐道:“拉出去,消毒。”
聽到消毒二字,冬梅一驚,警惕的退後一步。
倚翠一愣,冷着臉道:“閒王妃,你這是何意?”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家主子患了何病?”
“你知道。”倚翠詫異的張大嘴巴:“你,你決然早就知道。”主子猜的沒錯,這世上還沒有醫仙谷醫不好的病,閒王妃既然知道主子患了毒素,那便有法子醫治。
她轉身出了內間,站在太陽下,任由冬梅拿着東西在她身上噴來噴去。
秦清閒散的倚在門框上,聲音帶着幾分慵懶:“回去告訴你們家王妃,想活,自己來。”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倚翠進門便趾高氣揚,沒半分求人的樣子。可想而知,明王妃也不是什麼善茬。
倚翠本以爲閒王在京中無依無靠,不得皇上喜歡,好拿捏,想着先施壓在求藥,對方定會恭敬的送上。沒想到事與願違。
倚翠負氣而走,秦清縈繞在頭頂的霧霾卻散了。
她擡頭看了眼天,豔陽高照,好事。
離破案還有四天,出了明王妃這碼子事,秦清和厲修寒反倒不着急了。兩人閒來無事,決定卻隔壁楚家串門。
上次城外救人後,楚香蓮來別院的次數與日俱增。
兩人攜手行至楚家別院,門口的小廝笑着快步迎了上來:“參見王爺,王妃。”
秦清期間也來過兩次,看小廝面熟,問道:“你們小姐呢?”
小廝道:“在後院和將軍比武呢,現在過去還能瞧見。”
不需要通報,小廝引着兩人,直接進了後院。
自上次秦清破了八卦陣後,楚家別院的機關便換了。結果三日後,又被秦清破了,楚靖庭沒辦法,親自調整八卦陣的格局,更是對門衛放話,閒王妃來了,不用通報,直接進來。
這話聽起來很是體面,把秦清當楚家的座上賓。可秦清和厲修寒心裏明白,楚靖庭哪有如此好心,這是變着法子讓秦清找八卦陣的漏洞。
三人行至院內,小廝嘿嘿一笑,退後一步道:“閒王妃,再往前小的就進不去了。”
秦清嗯了一聲,早有準備,她掃了一眼四周有樹,有山,有木樁。
眼前的空地看似一路平川,可只要踏錯一步,便萬金穿心。
“九宮八卦。”
厲修寒立於一旁,聽到秦清的話後,也一驚。因好奇楚家的八卦陣,回去後,他看了不少關於八卦陣的書,其中九宮八卦陣最爲厲害。
它以空間爲主體,以後天八卦爲輔,把天、地、人在所有東西,融爲一體,從而達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萬事萬物,以利趨吉避凶。
“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