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佯裝惱怒的訓斥:“還和小時候一樣,又來饒你皇嫂清淨。”
思凌俏皮的伸了伸舌頭,回身挽住凌皇貴妃,仰着下巴:“皇嫂纔不會嫌棄我。”
“你啊,就仗着你皇嫂寵你。”皇上笑着坐下。
凌皇貴妃上前行禮,被皇上托起:“沒外人,免了。”
“剛纔在說些什麼,如此開心。”皇上接過司琴遞上的茶,寬了寬茶葉。
凌皇貴妃還未開口,思凌笑着上前:“皇兄來的正好,也省的我跑一趟,皇嫂把您賞賜的東西拿去變賣,正在這傷心呢,我哄了好久,纔有了笑模樣。”
在皇上看不見的地方,長公主朝凌皇貴妃眨了眨眼角。
對方無奈的搖了搖頭。
長公主識趣的請安,退下。司琴也跟着退出內殿。
凌皇貴妃咬着脣,小心翼翼的上前,握住皇上的胳膊,解釋道:“臣妾聽聞國庫空虛,撥不出銀兩救濟西橋百姓,纔會……若皇上不喜,臣妾甘願受罰。”
說着扭過頭,眼圈微紅。
皇上寵溺的攬過對方:“朕何時說不喜,整個皇宮也就你捨得。朕心裏明白,你是想替朕爭體面。”
“臣妾就是覺得辜負了皇上的心意。”凌皇貴妃轉過頭,倚在皇上懷裏,低泣。
“你啊,總是如此懂事,讓朕拿你如何是好。”
自捐款後,各宮嬪妃,想方設法讓他知道。只有未央宮,既不打探他的行蹤,也不主動上前,只是默默等着他來。
若今日他不來,估計不會知道,她賣了心愛之物救濟災民。
皇上撫摸着凌皇貴妃的頭,安撫道:“無礙,過些日子,朕在賞你。”
凌皇貴妃掙開皇上,擦了擦眼淚:“臣妾不愁喫不愁穿,要那些收拾做什麼,還是換成銀錢,救濟百姓的好。”
“臣妾身爲後宮嬪妃,不知該如何幫皇上,只能用這最笨的法子。”
美人垂淚,皇上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樣樣依着。
蘇伏進來詢問,皇上在哪用膳,皇上那肯走,直接在未央宮用膳。
司琴領着宮娥進來擺飯,凌皇貴妃親自爲皇上佈菜。
皇上嚐了口醃筍,點點頭:“這幾日朕忙,老大老四不安分,老九又傻實在,朕的這些兒子,沒一個省心的。”
這話聽起來像自言自語,蘇伏垂首立於一側,皺眉。皇上這是要和皇貴妃討論國事。
凌皇貴妃像是沒聽懂般,加了塊豆腐放在皇上碗裏,打趣道:“十根手指還有長有短,人無完人,皇上何必煩心。”
皇上臉色舒緩,沉思片刻道:“愛妃說的有道理,人無完人,自然各有各的心思。”
凌皇貴妃面色如常,蘇伏卻提着心,暗自佩服貴妃。
“閒王妃未西橋百姓變賣嫁妝之事,愛妃覺得如何?”
凌皇貴妃放下手中的銀筷,擦了擦手:“好事啊,臣妾聽聞很是佩服。”
見凌皇貴妃懵懂的看向他,皇上耐心的解釋:“老九這幾個月出盡風頭,到讓朕意外,平日瞧着病懨懨,自從娶了秦清,嗯,身子到康健不少,如今也能辦差事。”
皇上慢慢起身,凌皇貴妃上前攙扶:“到底是皇子,有機會得民心,又怎會放棄。”
“皇上覺得九皇子無意爲之?”
皇上搖搖頭:“也並不是,真是趕巧罷了。”
是他派御醫去找秦清討要藥方,秦清根本不知西橋的近況,又如何提前準備銀兩。才一日,粥棚、臨時居住的房屋,草藥,應有盡有,比他這個皇上還有號召力。
聽到百姓封閒王妃爲‘神女’。皇上才意識到,老九無意中得了民心。
老大,老二,老四斗的不可開交,卻讓老九漁翁得利。
今日之事,如不是老九謀劃已久,便真是傻人有傻福。
皇上心存疑慮,不知不覺走到未央宮,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凌皇貴妃在他心中的地位。
凌皇貴妃接過司琴手中的茶,遞上皇上:“剛纔長公主還在說,九皇子毫無根基,日後恐怕被人欺負。”
“哦?怎麼說起這些?”皇上挑眉來了興趣。
“長公主來未央宮的路上,碰到吳妃和德妃兩位姐姐,聽長公主的意思,兩位姐姐對閒王妃捐款一事,頗有微詞,說了幾句,正巧被長公主聽見。皇上是知道她那個性子,傷春悲秋,來了就開始替九皇子擔憂。”
凌皇貴妃像說一件平常事,看不出半分心機。
蘇伏暗忖,兩位娘娘恐怕要倒黴。
“臣妾勸了好久,才哄好。”
“哦,你怎麼與她說的,朕也聽聽。”
凌皇貴妃見皇上有興趣,笑着道:“臣妾勸長公主想開些,這人,各有各的造化,一味的偏幫,不見的事好事。九皇子雖毫無根基,可也是皇家人,有皇上、皇太后、長公主疼着,比一般人幸福很多。更何況,九皇子自小養在皇后身邊,與太子親近,哪有長公主說的不堪。”
這話說的恰到好處,既爲九皇子贏得皇上的疼愛,又不會讓皇上猜忌。至於皇后,凌皇貴妃可沒那麼好心。
皇上挑眉,淺笑:“愛妃這番話,朕到第一次聽到,別人都憐九皇子身世可憐,只有你看的透徹。”
若不是凌皇貴妃提醒,皇上差點忘了,九皇子寄養在皇后身邊,她即爲國母,自當仁愛。可這些年她可有半分憐憫過他。
如今太子出事,他不得不扶着老九與老大抗衡,當初但凡皇后設施一點仁愛,老九早已是太子的人,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細細想來,歸根結底,都是皇后的錯。
心胸狹隘,斤斤計較,哪還有國母該有的肚量。
皇上越想越生氣,溫怒凝上眉頭,他倏然起身:“朕還有公務要處理,改日在來。”
“臣妾恭送皇上。”
凌皇貴妃立在殿門口,直到看不到皇上的背影,眸中才露出厭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