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那點出息。”周顛白了他一眼,到底年紀小,見識少,一位皇子就把他嚇住了,皇子怎麼了,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又不是喫人的怪物。
他當然不知道,小魚兒是怕秦清。
小魚兒很有自知之明,對師父的鄙視並不在意:“師父,既然是師姐的相公,您就不怕引來殺身之禍?”
醫仙谷避世而局多年,從未參與過朝廷之事,如今爲了秦師姐,屢次打破醫仙谷的規矩。
小魚兒有時候在想,秦師姐會不是是師父的女兒,要不然師父怎樣如此偏心。沒秦師姐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是師父手心裏的寶,可師姐一回來,他就要靠邊站。
哎,人和人怎麼差這麼大。
“想什麼呢?”
“啊”小魚兒努着嘴抱怨道:“師父,你怎麼總打我的頭,萬一打壞了怎麼辦?”
“哎呦,小兔崽子,你還交情上了。”周顛喝了口茶,扯了扯嘴角:“你放心,就算是打壞了,我也能給你醫好,到時候給你換個狗腦子。”
“我纔不要。”
師父就是壞,怪不得秦師姐和師父吵架,活該。
周顛用看白癡的眼光看着小魚兒:“你以爲狗腦子是那麼好得的,往日交的那些東西都吃了,你和我說說,人腦壞了後,該怎麼辦?”
不是吧,話鋒轉的太快,小魚兒一時沒反應過來。
“師父,咱們說的是九皇子的事,怎麼扯到我身上。”
“還不是你腦子不夠用,平日胡鬧也就算了,這個時候放平南王夫妻進來,你就不怕你秦師姐他們有危險。”周顛恨鐵不成鋼的白了他一眼。
平南王今時今日的地位,別說兩人不認識,就算是有血海深仇,也不會放任人死在谷外。
這是兩人來的不巧,周顛不得不防。
秦清和厲修寒在西山遇刺,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厲修寒身上還有餘毒,根本不是外面那些人的對手。
他身爲秦清的師父,又是林朝顏的朋友,於情於理都應該幫兩人一把。
醫仙谷雖地處偏偏,消息本應該比別的地方鼻塞,可不然,醫仙谷有自己的消息來源,京中所發生的一切,周顛都知曉。
特別是秦清身處險境,不顧安危爲西橋百信解毒,讓周顛與有榮焉,不愧是他中意的弟子,不管在何處都是最耀眼的星。
他極爲秦清高興,又爲她擔心。
秦清的性子直,又嫁入皇家,上面雖沒有母妃壓制,卻有皇后爲難。想到秦清在宮中的日子,周顛爲其捏一把冷汗。
當初她就是適應不了宮中的規矩,才得罪了皇后,最後難產而死。
往事如波濤涌入,周顛陷入沉沉的回憶中。
小魚兒一聽,脊背發涼,冷汗從額頭冒出來,他現在才明白爲何師父寧可被人誤會,也不放平南王夫妻入谷。
若因爲自己,秦師姐和她相公被人刺客發現行蹤,他萬死難辭其咎。
“師父,那現在怎麼辦?要不然把平南王送出谷?”
“現在才知道害怕,晚了。”周顛冷哼一聲,兀自的喝茶。
小魚兒是真的怕,撲通一聲跪下:“師父,徒兒真的知道錯了,可師姐她們是無辜的,您不能看着師姐被那些賊人抓去,會沒命的。”
越說越覺得內疚,眼淚啪啪的落下。
他怎麼那麼蠢,平日師父說的對,自己就是個傻子,就知道喫,這點事都想不明白,日後還怎麼幫師姐辦事。
小魚兒內疚的狠狠的拍自己的腦袋。
“別打了,本來就笨,在打就徹底傻了。”周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孩子就是傻實在,到現在還不知。
他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還不是清丫頭,她鬼主意特別多,自然會想到其中的兇險,既然她敢冒險把人放進來,更放言把人治好,想來有自己的打算。
他離朝堂已遠,有些事,就算有心幫忙也力不從心。
“好了。”周顛摸了摸小魚兒的頭,安慰道:“你以爲我不知道,是清丫頭在背後搞鬼。”
“啊,師父你你早就知道。”小魚兒擦了擦眼淚,看着周顛:“那您還……”
“還不阻止她,還讓清丫頭在谷裏鬧翻天?”
小魚兒不懂,既然秦師姐有危險,爲什麼還任由她救治平南王妃。
周顛意味深長道:“這也許是個契機。”
“契機?”小魚兒徹底蒙圈。
“平南王世子擁護太子,而太子是這場爭鬥中最得力的人,他沒想到半路殺出九皇子這匹黑馬,心態不穩,難免會做出異常的反應。”周顛道:“這次清丫頭能醫好平南王妃的病,也算是爲自己加了件附身符,日後真與對方兵戎相見,也可保命。”
太子之所以接近平南王世子,無非看中平南王手中的二十萬大軍。如今九皇子和平南王搭上線,也算扯平。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彼此彼此。
小魚兒聽後,點頭,朝中之事他不動,不過卻知道,那些勳貴世家最不喜欠人情。
正如師父所說,秦師姐治好平南王妃的病,日後兵戎相見,定會手下留情。
他在畫本里聽過,九子奪嫡,血染皇城,兄弟相殘,哪還有人性可言。
想到此,小魚兒有了自己的打算,日後多救治些人,保不齊哪日就能幫上秦師姐。
“師父,那您爲何還要把藥都藏起來,讓師姐爲難?”
周顛氣的磨牙,沒好氣的瞪向他:“說你笨,你還真是豬腦子,清丫頭若輕鬆的治好平南王妃的病,他會珍惜嗎?”
“哦,對啊。”小魚兒恍然大悟,他怎麼沒想到。
人就是這樣,越是輕易得到的東西,越是不珍惜。平南王夫妻見師姐爲了他們和師父爭吵,日後定會更加看重師姐。
他嘿嘿一笑,薑還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