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縮了縮脖子，把袖籠中的藥握緊，小心謹慎的回答：“王妃聽說三少爺要參見秋試，想讓問問準備的如何。”
“哼，管那麼多做甚，閒王還在病重，她到有閒心關心別人，回去告訴她，早日懷上皇嗣纔要緊。”秦正廉對秦清向來沒有耐心，加之她處處頂撞他，心裏對這個女兒很是看不上。
“問了早些回去，不要耽誤大少爺讀書。”秦正廉甩袖子離去。
冬梅見二老爺走了，懸着的心才落下，好在她機靈沒有告訴老爺實情。
秦沉羽身邊的小廝匣子小跑着過來，笑着道：“原來是冬梅姐姐，大少爺在讀書，命我來瞧瞧。可是王妃有事吩咐？”
冬梅道：“王妃讓我送東西過來，大少爺可有時間？”
“有，有”匣子笑着側身：“冬梅姐姐快請進。”
楚老夫人吩咐人好生伺候大少爺的事，很快傳開。
一個在書房緊張備考，一個是不學無識臨時抱佛腳，二人形成鮮明的對比，府中的小廝婆子提及此事都忍不住搖頭。
“二公子明擺就是湊熱鬧，他那是讀書的料啊。”
“可不是嘛，咱們府裏就兩位少爺，若說讀書，當然是大公子。”
“大爺可是正了八經的進士出身，大公子自幼便由大爺親自教導，能差嗎？這次秋試肯定能高中。”
“那可不一定，我可是聽說了，閩浙出名的才子紀公子也參加此次秋試，現在京中壓紀公子的人很多。”
“這可壞了，哎，這人啊，有時候一步錯步步錯。往年也沒見外地的進京參加秋試，大公子怎麼這麼倒黴。”
“噓，小點聲，讓大太太聽到，仔細你的皮。”
鄭姨娘聽着下人們的議論，心裏越發得意。
她巴不得秦沉羽落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皇上一道聖旨，讓外地的秀才參加京中的秋試。好巧不巧便有閩浙的才子紀凌塵。
有他在，秦沉羽想高中，難上加難。
到時候大房和三房都落榜，鄭姨娘想想便覺得得意，有兒子了不起嘛，我呸。
很快秋試便到了。
大太太姜氏早早的起身，把考籃中的物一遍又一遍的檢查，直到能清楚的說出擺放的位置纔算安心，交代匣子：“東西可要拿好，切勿出了差錯。”
匣子聰明伶俐，臉上的笑就沒落下過：“夫人放心，大少爺定能考個前三甲回來。”
姜氏對秦沉羽半路出家的事，到現在仍不放心，她幾次打聽都沒能打聽出原因，如今兒子眼看就要考試，早把那心思扔到一遍，聽着匣子的話，抿着嘴笑：“這話我愛聽，到時候少不得你的賞錢。”
因秦府有兩位考生，這一日，天還矇矇亮，闔府上下都起身送行。
“沉羽，不要緊張，照常發揮便可。”大爺拍着自家兒子的肩膀道。
“兒子明白。”秦沉羽一身月白色的長身，乾淨利落。
姜氏不放心的說道：“號舍需要的東西，我都交給匣子，你安心考試便可，這幾日在裏面照顧好自己。”
幾步之遙的一側，歐陽氏擔心的一遍一遍的交代。
三老爺秦正寧有些不難煩：“好了，你少說兩句，快讓少游去貢院。”
歐陽氏擡手替秦少游整理衣襟，不敢在囉嗦。
貢院有時間限制，若晚了，這次考試便作廢了。
秦沉羽和秦少游對楚老夫人深深一鞠躬，起身道：“祖母，孫兒走了。”
楚老夫人淡定的點點頭，：“去吧，記住你們父親的話，好好考試。”
天邊的朝霞慢慢落下，一抹橘紅色冉冉升起，晨光萬丈，今日又是個好天氣。
衆人佇立在府門口，看着兩人上了馬車，久久不曾離去。
楚老夫人的目光帶着幾分期許，秦沉羽幾年才十八歲，只要此次能順利明年二月便可參見春闈，到時候若能高中，他們秦家便更上一層樓，從此再也跌不出京城富貴圈。
三個兒子，她是指望不上，不過眼前這位孫子，到是還有幾分希望。
科舉考試雖慘無人寰，更是衆人過獨木橋，多少人因科考瘋癲，不但沒能某個好前程，連姻緣都斷送。
想起這三個月秦沉羽的表現，楚老夫人的心思又活泛起來，臉上的皺紋也淡了不少。
“已經走了嗎？”
鄭氏扶着丫鬟趕過來。
她雖不喜三房，可大房那邊還是要拉攏的，必定秦正聿和秦正廉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着筋，二房沒有兒子，日後秦湘還要仰仗秦沉羽這個大哥。
科考是大事，就算她在不願意，在不喜，放着闔府相送的場面，她也不得不起來做做樣子。
奈何昨夜爲秦湘的事，發愁了一晚上，才睡下沒多久，便被趙嬤嬤叫起來。
看到鄭氏，楚老夫人的溫和的臉色不見，不悅道：“你還記得來？”
鄭氏不好意思道：“兒媳沒想到這麼早，昨夜二爺回來的晚，所以……”
這種曖昧不清的話，讓當場所有人都面露尷尬。
歐陽氏冷笑，鄭氏還好意思說，別以爲她不知道，自茜娘進府後，二爺便在也沒去過芙蓉苑，這種打臉的慌話她也說的出來。
楚老夫人冷哼一聲，沉着臉扶着錢嬤嬤進了府。
若不是繼室還未進門，二房需要鄭氏操持，她纔不會放任她如此，眼不見爲淨。
鄭氏見老夫人生氣，心裏委屈。她有沒有兒子參加秋試，起那麼早做甚，在說了又沒有人通知她，來晚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歐陽氏輕笑的來到鄭氏的身側，涼涼的說了一句：“沒想到茜娘進府後，二嫂的性子到灑脫了不少，閨閣只是都能當着衆人的面講出來。”她捂嘴輕笑出聲：“可惜啊，二爺就算是喫不着也不去你那。”
“你？”鄭氏氣的臉色通紅，掌心緊握。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歐陽氏得意的向前一步：“聽說清月軒那位要生了，二爺緊張的不得了，日日陪着。往日還真沒瞧出來二爺還是個癡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