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頓時,空空如也。
皇上陰着臉,蘇伏垂首默默立於一旁,不敢勸一句。
皇家無小事,哪輪得到他多嘴,只能等着皇上自個兒消氣。
好在有閒王府這種喜事在,皇上看起來氣消了不少。
蘇伏心裏暗自盤算,這段時間可要好好巴結閒王府。
很開後宮嬪妃們就聽到風聲。
皇后身爲太子和九皇子的母妃,一聽說太子被皇上教訓,心裏開始埋怨厲修寒。
“到底不是親身的,關鍵時候就是指不上,小時候還好,如今長大了和他那個娘一眼,不消停。可憐太子,一直把他當親兄弟看來……”
此時內殿沒有旁人,只有皇后的心腹嬤嬤。
柴嬤嬤聞言勸道:“娘娘消消氣,要老奴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那有什麼好事?”皇后氣呼呼的哼了一聲。
“當然是好事。娘娘您想,太子自幼長在皇上身邊,和皇上的情分比別的皇子要親厚的多,平日裏都是別的皇子抱怨,皇上偏心,如今太子犯了錯,卻未見別的皇子求情,您是太子的母妃,聽了都生氣,更何況是皇上。”
皇后皺眉,有些不懂:“你是說讓太子示弱。”
“對,就是示弱。如今大皇子和四皇子對皇位虎視眈眈,誰都能看的出來,更何況皇上,心頭肉被人欺負,任誰都不能善罷甘休,老奴可是聽說了,皇上對太子只是訓斥,可九皇子卻實實在在捱了一腳,說他辦事不利。”
經柴嬤嬤一提醒,皇后心頭一動。
太子自幼便被教導,自立自強,男兒有淚不輕彈,這麼多年,從未示弱過。正如嬤嬤所說,自己最心疼的兒子受了委屈,當父母的自然要替他出頭。
皇后能做到今日這個位置,當然不是心無城府之人,或者說,這種人最愛把事情往復雜了想。
皇后越琢磨,越覺得嬤嬤說的有理。
這點時間,太子總是出錯,先是禁足,接着又是刺殺,倘若說沒有人故意針對,她還真不信。
太子闖禍,見了皇上委屈的抱怨,皇上只是罵了兩句,反倒把怒氣牽扯到九皇子身上。
皇后滿意的點點頭,身在皇家,要強是好事,關鍵要分什麼時候。
想到老九,皇后心中泛起一絲噁心。
如今厲修寒身爲京兆府府尹,倘若能一想向着太子,必定事半功倍,奈何他自幼長在宮外,和她這個名義上的母妃根本不親近。
倘若他真的和太子作對,太子日後的路更加艱難。
總要找個機會敲打敲打纔好。
出了大殿的太子和厲修寒,兩人並排走下臺階。
“老九,這次多謝。”太子笑道。
厲修寒揚眉,淡然從容:“二哥謝我做甚,我又沒銀子賠給正通銀行。我只盼着二哥在出手的時候,別再讓我收拾爛攤子。”
“你。”太子被噎的一臉的兇狠,轉瞬間,又換上和煦的笑,只是那笑裹着一絲陰冷:“九弟最近變了不少,可是因爲秦清懷孕?”
太子大笑,伸手一拍厲修寒的肩膀,身子向前微傾,用兩人可見的聲音,挑釁道:“這你就受不了了,別忘了當初秦清可是跟在孤身後叫太子哥哥。”
厲修寒掄起拳頭,就是一拳,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量,直接把太子打出黑眼圈。
“你”太子狂躁的怒吼一聲,那肯喫虧,上前和厲修寒打了起來。
守在大殿外的侍衛太監,看着不敢上前勸,趕快跑到大殿內稟報皇上。
皇上一聽,氣的鬍子都歪了:“混賬東西們,給朕拉開,都回府閉門思過,沒朕的旨意誰都不得出府。”
蘇伏戰戰兢兢的領着旨意,帶着人朝大殿外奔去。
真是不省心的兩位小祖宗啊。
一個是太子,一個是皇子,最關鍵兩個人還都有依仗。
哎,蘇伏感嘆,肚子裏有人,就是牛,連太子都敢打。
皇后那邊聽小消息,直接把小几掀翻了。
“他算什麼東西,也敢打太子。”皇后發怒,宮女們個個鼻觀心,無人敢上前勸阻,只能聽着地上的茶碗滾落的聲音。
“皇上可說什麼?”等了一會,皇后看着內侍問道。
內侍戰戰兢兢道:“皇上正在批閱奏摺,吩咐人讓太子和閒王回府閉門思過,沒有旨意不得出府。”
什麼?批閱奏摺?皇后騰的站起身,擡腳便往外走。
太子身份尊貴,如今被老九一個野孩子打了,皇上還有心思批閱奏摺,純粹就是藉口,不行她要找皇上理論,憑什麼太子受牽連禁足。
“娘娘。”柴嬤嬤忙拉住皇后,對內侍使了個眼色,大殿的人都退了出去:“皇上金口玉言,豈能反悔,您現在去,不是讓皇上爲難?”
“難道就看着老九欺負到太子頭上,我就說他不能留,現在倒好,居然敢和太子動手,反了天了。”
柴嬤嬤重新倒是溫茶,遞給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太子可是皇上的心尖上人肉,誰敢動,九皇子還不是仗着九王妃懷孕,您這會子過去,想怎樣?”
“懲治九皇子?那要是九王妃挺着肚子來求情,你怎麼辦?”
孩子,又是孩子,這話直接插在皇后的心窩上,她端起茶盞咕咚喝了幾口,把茶盞狠狠的戳在桌子上:“那你說,怎麼辦?”
柴嬤嬤勸道:“太子和九皇子打腳,往大里說,是大不敬,可往小裏說,就是兩兄弟動手,誰家兄弟沒個磕磕碰碰,您現在到皇上跟前講究君臣禮儀,豈不是讓皇上疑心。”
聽到君臣禮儀,皇后心裏一緊。
皇上正直壯年,身子硬朗的很,太子想要登上那個位置,還要等很久。這個時候在皇上面前,講君臣,豈不是盼皇上早死。
“難道就忍了?”皇后不甘心的握着太師椅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