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郡主點了點頭。
秦清每一次進宮都不得皇后歡喜,如今又惹上朝霞郡主,在皇后眼中秦清這個賤人的地位越發穩固。
待朝霞郡主一走,皇后便把守在門外的宮娥招進來問好:“閒王妃和朝霞郡主兩人爲何事吵起來?”
宮娥顫顫巍巍跪下,請罪道:“奴婢當時站的遠,閒王妃和朝霞郡主在前面說話,一時聽的不真切。”
有些話,她們可是聽不得的。
閒王妃挑明朝霞郡主和秦太師有糾纏,可朝霞郡主可是皇后的座上賓,把實情講出來,皇后肯定震怒。
更何況秦太師也算皇后的親家,倘若真的尚了郡主,這輩分怎麼算。
皇后揉了揉額頭,不在追問,佈滿秦清的囂張,又厭煩朝霞郡主的不簡單。
然後瑞康王手中的兵權,又讓她心動,值得把那股子厭煩深深的埋起來。
朝霞郡主出了宮,回到郡主府,擡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端茶的丫頭臉上:“不長眼的東西,想燙死我嗎?”
“郡主饒命啊。”丫鬟惶恐的跪地求饒。
朝霞郡主怒氣衝衝,一腳踹開跪在地上的丫鬟,握着鞭子往後院走。那處養着府中的駿馬。
朝霞郡主看都不看一眼,一鞭子抽過去,駿馬發出嘶吼聲,在圍欄裏亂竄,奈何被栓住,根本逃不開。
照料駿馬的小廝腿軟的倚在欄杆旁,低頭頭不敢看。
每次郡主不高興,便來後院。
小廝不敢可憐馬兒,若是沒有他們,便是自己。
皇太后聽說秦清和朝霞郡主的事,派皖姑姑過來問問,見秦清沒事,皖姑姑才安心的回去覆命。
回到閒王府,管家過來稟報,明王妃來了。
厲修寒那邊的暗自已經定了,庭玉府處置了一大批官員,殺了三個,其中便有吳妃的弟弟,吳文淼。
這兩日明王妃進宮請安,難免被訓斥幾句,本就病着的明王妃,臉色明顯不好看。
所以明王妃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顫抖。
秦清幫她把脈的時候,明王妃一直不說話。
好在秦清發現的及時,明王妃的毒素被控制,舊傷加新傷,折磨的她臉色慘白。
秦清本就和明王妃沒什麼話說,打了針,吃了成品藥,便讓她回去。
明王妃倏然看向秦清:“能不能和我說說話?”
秦清以爲剛纔打的針有什麼不良反應,拖着肚子起身上前:“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不是。”明王妃聲音有些啞:“吃了你的藥,明顯感覺比以前好。”
“那你是怎麼了?”秦清問道。
秦清看了眼屋內的高嬤嬤和冬梅:“我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高嬤嬤道:“明王妃有話便說。”
明王妃苦笑:“你們還怕我害她?她可捏着我的命,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只是想找個人聊天。”
秦清示意冬梅和高嬤嬤出去。
見兩人都出去,明王妃深吸一口氣,看着秦清道:“上次你說我的藥有問題,回去後我查了一下,確實是,我調理的房子和以前你給的藥相沖,所以說,我上次中毒還沒有好。”
說完她苦笑一聲,這算不算報應。
本該早就好的病,卻被她的矯情拖到現在還沒有好。
秦清道:“可查清楚?”
明王妃看着秦清:“你知道我調理的方子,是誰給我的嗎?”
“明王?”秦清沒有看她,手若有若無的摸索着茶盞的邊緣。
明王妃苦笑:“你想都不想就知道是他。”
秦清不語,她不需要想,已明王妃的心機,能讓她放下防備接受的人,總不會時候外人。
明王妃眸底佈滿憤恨:“我十五歲嫁給他,自認對他忠貞不渝,滿心滿眼都是他,知曉他的野心,喜好,我爲他籌謀,張羅,不管是心力還是錢財,都不曾吝嗇過半分,這些年,我孃家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銀子,數都數不過來,才換來他和太子並駕齊驅的勢力。”
“你成全他的野心,何嘗不是成全自己,你難道就沒有嗎?”秦清淡然開口道,擡頭對上明王妃的詫異的目子:“你們夫妻相輔相成,相互利用。”
“利用?”明王妃笑出聲來,眼角的皺紋宣示着她這些年的功績。
“十五歲的青蔥少女,懷着忐忑的心,期待着和自己丈夫的美好日子,伺候他的日常,爲他生兒育女,與他白頭到老,這就是我最初的野心。可到了最後,他習慣了,習慣蠶食我對他的好,習慣我的付出,在他眼中我所有的嘔心瀝血都是理所應當,我在他眼中看不到半分的感恩。”
“如今,連一絲的柔情蜜意都沒有,剩下的只是算計,冷漠。在我面前努力裝作恩愛的樣子,讓我看了噁心。我不斷的說服自己,誰沒有野心,誰沒有追求,那個位置如此耀眼,換做任何人都會放手一搏。”
秦清對兩人的事不感興趣,可聽到最後,還是擡眼看着明王妃。
她作爲皇子的女人,她沒的選擇。
或許也可以選,那挺灰暗寂寞的人生,奈何她也有野心。
秦清別過頭,這不是她心狠手辣的理由,縱然她的遭遇讓人可憐,卻不能引起她的共鳴。
她道:“人之所以爲人,是因爲人會思考,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能做。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條底線,你做的那些事,自己不覺得怎樣,卻觸犯了別人的細線,沒有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這些都是你心甘情願去做的。明王就算比你懷一千倍,你也是幫兇,不要說的自己那麼可憐,你不無辜。”
“我不無辜?”明王妃攥起拳頭,明顯有些激動:“我從未說過我無辜,你不必提醒我,我罪有應得。”
秦清寡淡的看着她:“所以,你抱怨什麼?委屈什麼?”
明王妃頹廢的彎下脊背,眼神有些空洞:“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