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給全國選舉出來的士子準備應試考覈,同時,洪武皇帝朱元璋爲表示對天下學子的器重,帶領一衆官員,親自前往文淵閣考察。
可就在洪武皇帝朱元璋帶着衆人,踏過文淵閣前的龍道時,朱元璋的金絲履靴踩踏一響。
洪武皇帝當即眉頭一皺,轉過臉去,看着剛剛被踩踏的石板,上前用腳又踏了踏。
腳下隨即傳來一陣空響。
朱元璋挽起龍袍,右腿發力,重重往下一踏。
嘩啦!
發出空響的石板瞬間被踩成幾塊!
跟在朱元璋身旁的一衆官員滿臉詫異地擡起頭,君臣之間,面面相覷。
洪武皇帝指着地上被踩碎的石板質問丞相李善長道。
“這石材,爲何如此脆薄啊?”
“啊?”
“難道這就是恩科大試的龍道啊?”
“誰辦的差啊!”
面對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喝問,丞相李善長面露驚懼道。
“稟皇上,工部主辦,營造司承辦。”
朱元璋聽了這話,怒目圓睜道。
“大試那天,天下的學子是不是都要踩着這條龍道進去啊?如果讓他們踩出個大窟窿,他們會怎麼想啊!”
洪武皇帝怒斥着,伸出食指高喝。
“他們會覺得,這聚集天下士子的文淵閣,竟然是一個糟粕之處!僞劣之所!”
龍顏大怒,羣臣震恐!
丞相李善長再次抱拳,小心道。
“皇上息怒,或許,或許此處用料是偶爾疏忽······”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李善長,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偶爾疏忽?”
一言落罷,朱元璋轉身進入文淵閣。
就在文淵閣大殿門口,高立着四根硃紅色的撐天柱樑。
洪武皇帝挽起袖袍,擡起手再柱子上拍了拍!
隨即傳來的空響聲,讓朱元璋當即震怒。
“錚!——”
洪武皇帝擡手抽出一旁侍衛的腰刀,一刀劈下!
嘩啦啦——
硃紅色高柱之中,竟然稀稀落落流出蟲蛀沙······
看着眼前的這幕場景,朱元璋氣惱至極!
緊握手中的長刀,對着硃紅色大柱,連砍數下!
直至胸中氣憤發泄,才重重的將手中的腰刀扔在地上。
滿臉怒視羣臣,呵斥道。
“你們來看看,仔細的看看!這到底是頂樑柱還是棺材板兒啊!”
龍顏震怒,羣臣嚇得紛紛跪拜在地,低頭不語。
朱元璋看着跪在地上的衆人,咬牙切齒道。
“大明的恩科大典,竟然如此之糊弄!朝廷的恩典,都讓小人偷吃了!”
“貪官!這裏肯定有貪官在作祟!”
“好在今天咱踏出個大窟窿來!踏出個貪官污吏來!”
洪武皇帝一語喝罷,沉聲問道:“誰幹的?馬上給朕帶過來!”
衆侍衛領命離去,朱元璋當即又轉身對一旁的萬喜公公吩咐道。
“你去把幾個皇子都叫來!咱要讓他們看看,讓他們學學!”
······
燕王朱棣離開燕王府之後,一路向東,直奔文淵閣。
一路上,朱棣踩着信步,腦海中不斷的融合着記憶。
這文淵閣本是藏書講學的地方,也是幾位皇子平日裏學習功課之地。
可自從洪武三年,幾位皇子被封王之後,文淵閣的講課也逐漸減少。
除了太子朱標,其他皇子,基本都處於一個放養的姿態。
今日洪武皇帝朱元璋,突然下旨召集諸位皇子前往文淵閣,莫不是又要開堂講義?
燕王朱棣將雙手舉過頭頂,狠狠地伸了個懶腰。
沒多久,便遠遠望見文淵閣前面的廣場上,圍聚了一衆官員。
還有幾個熟悉的身影,太子朱標、寧王朱權···
十幾個兄弟盡數到齊,看樣子就等着四子燕王朱棣了。
朱棣見狀,也加快步子上前。
被一衆官員圍在最中間的,是一名着黃袍皇靴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洪武皇帝朱元璋!
朱棣由遠及近,一雙劍眉星目,一直盯着洪武皇帝朱元璋看。
朱元璋那張鐵青的臉,讓朱棣心中,有了一些預感。
“兒臣朱棣,拜見父皇,父皇聖躬安!”
被圍在一衆大臣之中的洪武皇帝朱元璋此時正在氣頭上,看着朱棣請安,也只是點點頭。
一時沒摸清情況的燕王朱棣,當即便回到了皇子一羣中。
平日裏,就數洪武皇帝的十七子,寧王朱權,和四子朱棣關係最好。
主要是這兩個人都是武將脾氣,平日裏和武官們也走的比較近。
尤其是燕王朱棣!
當初朱元璋和陳友諒在鄱陽湖大戰前夕,燕王朱棣就敢一個人,單槍匹馬,持一匕首,跋涉上百公里,找到在前線作戰的朱元璋。
就此,燕王朱棣便一直留在了軍營,和名將徐達、常遇春、李文忠等人,有着很深的交情。
年紀輕輕便上陣殺敵的他,早已練就一股子狠勁兒!
縱然此時的朱棣兩世爲人,但從前的經歷和那股子屬於武將的狠勁,卻一直留在了朱棣身上。
寧王朱權比燕王朱棣要早來一炷香的時間,對於發生的事兒,有了大概的瞭解。
見到四哥前來,寧王朱權連忙笑嘻嘻的上前,依附在朱棣身旁。
“四哥,你幹啥去了?咋這麼晚纔過來?”
燕王朱棣神情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人羣,用餘光掃着自己身旁的幾位兄弟。
“府上有點事,耽誤片刻。”
沒等朱棣問明情況,寧王朱權便指着衆人身前的一塊石料地板。
那地板四分五裂的躺在一個凹槽裏。
朱棣剛剛看清那碎掉的石板,又順着寧王朱權的提示,看向了文淵閣大殿門口的四根硃紅樑柱。
其中一根硃紅色樑柱,上面豁然多出幾道刀口,裏面流出蟲蛀沙······
看着眼前的情形,朱棣心中基本瞭然。
一旁的寧王連忙上前附耳道。
“四哥,這文淵閣工程出了問題,營造司的馬南三,此時正在被羈押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