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獨自一人信步離開大殿,徑直往燕王府邸的方向走去。
朝堂之上的氣氛,沉悶壓抑。
兩世爲人的朱棣,雖說身爲王爺,但還是很難習慣這樣壓抑的氛圍。
所以朝會剛剛解散,朱棣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大殿。
至於其他什麼人,什麼事兒,都和他無關。
沒多一會兒的功夫,燕王朱棣的目光所及,便已經能夠望到燕王府的大門。
燕王府的大門外,身宦官曹正淳,此時正一臉憨厚地守候在大門口,準備迎接朱棣。
每日朱棣上朝,曹正淳總能估摸着朝會散去的時間,早早便在燕王府外恭候。
見前方來人,曹正淳一眼望去,便知是燕王殿下。
急忙趨步上前,笑盈盈地衝迎面而來的燕王朱棣行禮道。
“老奴拜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朱棣點點頭,還沒等燕王朱棣開口說話,曹正淳便一臉擔憂的問道。
“殿下,昨天晚上文淵閣被燒燬,今日朝堂之上,陛下沒有難爲您吧?”
看着眼前忠心耿耿的曹正淳,朱棣笑着說道。
“那火又不是本王放的,況且文淵閣咱又不是沒修好,爲啥要難爲本王?”
跟在燕王朱棣身旁的曹正淳,隨着朱棣一同踏入燕王府後,開口問道。
“殿下,這文淵閣失火一事兒,指定是有人背後操作,要不要老奴去查他一查?”
踏進燕王府大門的燕王朱棣,揚起頭,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望着蔚藍色的天空,聽着耳畔飛鳥的鳴叫,心情大好,擺手說道。
“不用麻煩了,燒了就燒了,少管些閒事兒,少給自己添麻煩。”
跟在朱棣身後的曹正淳,連忙躬身點頭,嘴裏唸叨。
“是,殿下教訓的是。”
說到這裏的燕王朱棣,隨即將話鋒一轉,眼神飄向西廂房的方向,開口問道。
“上次那批高粱酒,弄得怎麼樣了?”
一旁的曹正淳憨厚笑答道。
“回殿下的話,按照殿下的吩咐,目前一切正常,相信用不了幾個月的時間,殿下釀造的美酒就能出窖了。”
朱棣聽着,樂呵呵的拍了拍曹正淳的肩膀,滿臉希冀地說道。
“你可得把這批美酒給本王照料好了,到時候,本王賞你大大一罈!”
聽了燕王朱棣的話,曹正淳的笑意更加深了,眉毛和眼睛都快眯成一團,躬身拱手說道。
“那老奴就先行謝過殿下的好意了。”
曹正淳說完,還不忘嘿嘿兩聲,像是在提前品味那美酒一般。
朱棣剛踏進前院的院中,便看見一隻大紅雞冠,雪白羽毛的鬥雞,正高傲的在花壇裏啄食。
看着眼前的天山雪雞,燕王朱棣嘴角頓時變露出笑意,喃喃自語道。
“這次文淵閣的事兒,你可是立下了大功,本王還沒有好好賞賜你呢。”
說到這裏的朱棣,衝着一旁的曹正淳招手。
曹正淳見狀,連忙躬身上前。
“殿下有什麼吩咐?”
“去準備一些生肉粒,本王要好好犒賞犒賞這次的大功臣。”
聽命的曹正淳,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是”
而後快步向後廚的方向走去。
這鬥雞在燕王府上,呆了幾天,一來二去,竟然也和燕王朱棣熟識起來。
朱棣慢步走進那天山雪雞,那雪雞竟然揚起頭顱,兩顆細小的眼珠子,直溜溜的看着燕王朱棣。
但卻沒有表現出任何進攻的意思。
對視一會兒,便又低下了帶着大紅雞冠的腦袋,在花圃中,繼續啄食藏在土裏蚯蚓。
沒多一會兒的功夫,曹正淳雙手捧着一隻陶瓷盤前來。
盤上盛放着,些許指頭般大小的羊肉粒,還有一雙長長的竹筷。
恭敬的朝着燕王朱棣走了過來。
曹正淳用一隻手將瓷盤托起,另一隻手抓起放在瓷盤中的加長竹筷,恭敬地遞到朱棣面前。
朱棣接過竹筷,在陶瓷盤中翻動着盤裏的肉粒。
或許是問道鮮肉的氣息,那雪雞頓時興奮起來,支棱着翅膀就撲了上去。
飛快的將肉粒唑進雞喙中……
嚐到甜頭的天山雪雞將腦袋扭過來,看着拿着長竹筷夾肉的燕王朱棣,一步步靠近。
曹正淳下意識的擋在朱棣身前,將手中的瓷盤高高舉起,神情嚴肅道。
“殿下當心!”
看着一臉緊張的曹正淳,被護在身後的燕王朱棣,不禁笑着,又用長筷夾起一坨肉粒,扔在眼前的地上。
看着那鬥雞繼續啄食扔在地上的肉粒,朱棣笑着說道。
“一邊去,自己家養的鬥雞。還能找主人的反不成?”
曹正淳還是有些不放心,儘管退到了一邊,但還是全神貫注地盯着眼前的天山雪雞,生怕這鬥雞發起怒來,傷了燕王殿下。
“殿下還是小心爲好,這天山雪雞出了名的兇悍,老奴怕這畜生不懂事,傷了殿下。”
朱棣笑着擺了擺手,又夾起一粒羊肉說道。
“本王沒那麼嬌氣,不礙事。”
朱棣說着,那站在跟前的天山雪雞已經喫完之前扔下的肉粒,高高的將頭揚起,兩眼直勾勾地瞪着朱棣長竹筷頭下夾着個肉粒。
朱棣順手一拋,那天山雪雞撲騰着翅膀趁着肉力未落地之前,便搶在嘴中。
如此一來,朱棣的興致便也提了起來。
用長竹筷夾着瓷盤中的肉粒投喂,那天山雪雞也熟練起來,任憑朱棣如何刁難。
那雪雞總是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將拋出來的肉粒喫在嘴裏。
時不時還抖擻着渾身上下的雪白羽毛,鬥志昂揚,意氣勃發。
正當燕王朱棣玩得興起之時,身着錦衣華服,腰配繡春刀的青龍,徑直走了過來。
“屬下青龍,拜見燕王殿下!”
見錦衣衛青龍前來,朱棣將手中的竹筷放到了曹正淳捧着的瓷盤當中,吩咐曹正淳繼續將肉粒餵給天山雪雞。
自己便領着青龍,走到一旁偏僻處。
“那批官員怎麼樣了?”
錦衣衛青龍,神情堅毅,拱手言道。
“回殿下的話,那批被抓起來的官員將自己的罪行都招了個七七八八,其中一名官員在審訊時死亡…”
聽到這裏的朱棣,當即將眉頭一皺,兩眼冷冷地看着青龍,一字一句的責問道。
“本王不是吩咐過,在審訊期間不能出人命嗎?”
神情堅毅的錦衣衛青龍,此時微微將頭低下,開口解釋道。
“殿下,死去的官員,咱們並未對其用刑,他見着前面受刑的人太過慘烈,自己害怕,一頭撞牆自盡而死…”
燕王朱棣聽着,抿起嘴脣,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追問道。
“這次審訊,有沒有釣出什麼大魚?”
錦衣衛青龍低着的腦袋,左右搖了搖。
看着眼前的青龍,燕王朱棣的目光一時放空,嘴裏喃喃說道。
“這羣人倒還是挺聰明的…”
聽着朱棣的言論,青龍一時有些不解,但也沒敢多問,繼續向朱棣彙報道。
“殿下還有一事:錦衣衛朱雀傳的消息,沈萬三已經捉拿,不日便可回府。”
聽到“沈萬三”三個字,原本面無表情的燕王朱棣,這時臉上竟不由得泛起一絲笑意,語速也加快了些許,急忙說道。
“你立即帶百名身手好的錦衣衛,前去接應朱雀,速去速回!”
對於燕王朱棣的這一命令,錦衣衛青龍一時有些不解,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
“殿下抓一名小老百姓,用得着再加派人手嗎?”
此時的朱棣將雙手插在腰間的蟒袍帶上,虎着身軀,看着眼前的錦衣衛青龍,一字一句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殺雞焉用牛刀?”
錦衣衛青龍沒敢說話,只是低着頭。
“抓緊時間去吧,到時候你就知道殺的是雞還是老虎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