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內,太子東宮的大門被緩緩打開。
身着錦衣華服,面容白皙的太子朱標,此時正仰面向外走去。
在朱標的身旁,緊緊跟着自己的貼身侍女,紫衣。
紫衣的右手提着兩隻精緻的禮盒,左手隨着步伐的行進,而前後微微擺動。
這主僕二人,一前一後朝着右丞相府邸而去。
……
右丞相府——
此時的會客廳,傳來一陣陣開水沸騰的聲音。
右丞相李善長,此時正穿着一身灰色的絲綢便衣,坐在主位之上,眼睛半閉半睜的看着眼前的茶壺。
在李善長的右前方,畢恭畢敬的坐着一位穿着大青色五品朝服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一對三角眼,整個人看上去精幹,但身子裏去,或有或無的商人氣息。
此人正是未來大明朝的宰相胡惟庸,也是歷史上最後一任宰相。
胡惟庸和李善長本是同鄉,而且極其善於阿諛奉承。
剛開始,李善長雖然不待見他,但畢竟看在老鄉的情分上,也不好每次駁斥其顏面。
胡惟庸便死死地抓住李善長這棵大樹,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直至如今胡惟庸已經做到了正五品的京官。
在胡惟庸的右方,還擺放着一隻精緻的禮盒。
顯然是胡惟庸前來拜訪時所攜帶的禮物。
端坐在獨凳上的胡惟庸,雙手齊放在膝蓋,畢恭畢敬的看着主位上的右丞相李善長。
這時,李善長見茶盤中翻滾的茶水已然合適宜,便緩緩伸出手,抓起茶壺柄,將壺中還在翻滾的茶水悠悠倒入一旁早已洗盡的陶瓷茶盞中。
“有啥事兒過來說吧!”
“喏!”
聽到李善長招呼,方纔還恭敬坐在獨凳上的胡惟庸,蹬的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順手抓起了擺在一旁的禮物,畢恭畢敬的走了上去。
“太師大人,這是下官孝敬您的兩株千年野人蔘,這東西可是大補的好玩意兒!”
胡惟庸滿臉殷勤地衝李善長介紹着自己手中提着的禮盒,李善長頭也沒擡,只是靜靜的用長尺將身前的兩杯茶盞推了一杯上前。
李善長自己則悠悠的端起一杯青花茶盞,細細品嚐起來。
“找我什麼事?說吧。”
胡惟庸看着眼前李善長推過來的一杯茶水,不敢去接。
“下官聽說,文淵閣要重建…”
李善長又輕輕地抿了一口清茶,嘴裏小聲的說道。
“是有那麼回事兒。”
見李善長如此答覆,胡惟庸頓時面露喜色,但還是極力壓制着,低聲說道。
“下官在朝廷外面有些路子,能夠弄到一些精壯勞力和重建所需要的木材……”
胡惟庸說話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乎只有李善長能夠聽到,甚至就連李善長也未必聽到。
但從李善長皺眉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聽到了,而且還聽明白了胡惟庸這話背後的意思。
恭敬站在茶桌前的胡惟庸,靜靜的等候着李善長的答覆。
可還未等到李善長開口,門口便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隨即便是一陣通報。
“李大人,太子殿下到訪!”
這時原本坐在茶桌前輕輕抿着香茶,眼睛半閉半睜的李善長,猛然間提起精神來,雙手撐着桌面便站了起來,急忙開口說道。
“快把太子殿下請進來。”
得知這一消息的胡惟庸,這下可慌了神,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眼神還時不時的看向右手邊禮盒裝的兩株野山參。
“太師大人…下官要不要躲一躲?”
“躲?”
李善長看着眼前一臉慌亂的胡惟庸,頓時將濃濃的橫眉往上一挑,嘴裏有些不屑的說道。
“太子又不是皇帝,你怕什麼?”
“我…我我…”
站在茶桌前的胡惟庸被李善長的這一聲冷喝給怔住,支吾半天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兩人說話之間,太子朱標已經半隻腳踏進了茶室。
此時的李善長早已離開座位,來到房門前,見太子朱標前來,拱手衝朱標,恭敬的行了一禮。
“老臣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這時站在旁邊的胡惟庸,也連忙拱手,衝着太子朱標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嘴裏高呼道。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有外人在場,太子朱標並未向李善長回禮,眼神飛快的看到了桌面上的兩盞熱茶,嘴裏下着說道。
“太師這裏原來有客在……”
一旁的胡惟庸見機便要請辭,這時一旁的李善長卻攔下了他,讓他去偏房等候,胡惟庸也只得從命。